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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李家大郎是個傻子。”甄巧跺了跺腳:“大娘子,你這樣好的人怎麼能嫁個傻子呢。”
在甄巧的感覺中,傻子都是眼斜嘴歪長的不成樣子,又是痴痴呆呆整日流著口水髒兮兮的,還有那脾氣差的,整日家打罵自家新婦,若真嫁了這樣的人,那還真是生不如死。
她這一句話倒是叫顧大娘子如遭雷擊,頓時驚呆當場:“傻,傻子?巧兒,你與我說說,怎的是個傻子,她不要臉了麼,我和二妹總歸是官家娘子,哪一個都不能嫁個傻子啊。”
甄巧眼睛紅紅的,只覺得心裡酸澀的很,她揉揉眼:“我聽表哥說,那李家大郎的一個妹子進了宮,如今是皇妃呢,另一個妹子也是厲害人物,全靠一人之力撐著李家,又是最精明能抓錢的主,姑娘,您想想,李大郎是個傻子不假,可他妹子可是皇妃呢,誰嫁給了他也只能一輩子熬著,便是再吃苦受罪,也是不能和離的,還有那李家大娘子那樣的厲害人物,嫁了過去,哪一個還不得吃小姑子的虧。”
甄巧不說還好,越說顧大娘子身上越冷,快入夏的天氣已經有些炎熱了,可她還是覺得渾身冰寒,忍不住抱住肩頭:“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實在忍不住,顧大娘子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心下也傷痛親身母親去的早,將她一人留下受苦受罪。
她只記得小時候她見二妹妹吃蛋羹,她也哭著要吃,父親沒在家,結果,她捱了姨娘一頓打,等父親回來,姨娘巧言道把好吃的都與她吃了。
有了好布料,姨娘留著與她做外衣,可卻給二妹妹由內到外全用家裡的好料子,叫她外表看著和二妹妹一樣,可內裡的衣服卻全都是粗糙的料子。
後來又得了英哥兒,姨娘越發的變本加厲,出去會客也只是帶著二妹妹,把她留在家中,告訴父親她性子軟,不喜歡出去應酬,父親也就當真了,以後再不叫她出去,姨娘還往她身上潑髒水,說她不喜英哥兒,偷著打英哥兒,叫父親更加惡她。
從那之後,她只能寡言少語,萬事不爭,如此,才能活到如今,若不然,要是她和二妹妹一樣掐尖要強,姨娘還指不定要如何對她呢。
可便是這樣,姨娘也還是防著她。
十歲時,她說她想學認字,姨娘和父親說女兒家無才便是德,學什麼認字,正經的該做針線才是,父親就信以為真,再加上家裡確實銀錢吃緊,姨娘剋扣著連紙筆都不給她買,沒辦法,她只能私底下找父親要書讀,練字也只能自己做個沙盤放在桌上比劃著寫。
她不是不知道在外邊二妹妹的名聲比她好,人們說起顧家,只知道顧二娘子,從不說顧大娘子,只說她懦弱沒能耐,不如妹妹多矣,可誰知道她在這家裡過的是什麼日子。
這些她都能忍,她原想著捱到出嫁,等到了許家也許日子就好過了,哪知道,哪知道姨娘竟是黑了心腸,要用二妹妹換了她的好姻緣,還要把她嫁與一個傻子。
越想,顧大娘子越是悲痛,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甄巧也是莫名的悲傷,背過身去抹眼淚。
正當這主僕二人自苦時,就見簾子一挑,顧二娘子屋裡的夏桃笑著進來,一進門見這主僕二人都掉眼淚,就奇道:“這是怎麼了?怎的大娘子和巧兒妹子都哭了?”
顧大娘子趕緊擦眼淚,甄巧強笑道:“還不是大娘子,我回家一趟帶了些吃食,哪知道竟不夠大娘子吃的,大娘子正氣的罵我小氣呢。”
“原來是你們主僕二人爭吃的爭惱了。”夏桃笑著一甩帕子:“照我說,也是巧兒妹子的不是,有什麼好吃的不知道多帶些來,也好叫我們嚐嚐。”
甄巧只是笑,也不答言。
夏桃心下鄙夷,只說顧大娘子還是官家娘子呢,竟是跟那鄉下沒吃過東西的婆子似的,吃個東西還哭,實在丟人,而且,自己進來這麼長時間,她連句話都不說,比二娘子差遠了。
“大娘子,老爺回來了,正在姨娘房裡歇著,叫奴過來喚大娘子過去。”夏桃丟下一句話甩袖子離開。
直氣的甄巧對著她的背影啐道:“狗仗人勢的東西。”
顧大娘子起身:“巧兒,你與我打盆水,我趕緊洗洗臉過去見爹爹。”
甄巧應了一聲出去,沒過一會兒端了一盆清水進來,顧大娘子就著洗了臉,又勻了面,這才帶著甄巧去了付姨娘屋裡。
她一進門,就見付姨娘拿著帳冊正和顧呈對坐著說話,顧大娘子趕緊過去見禮,付姨娘也站起來不敢受全禮,只受了半禮。
顧呈一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