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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樓隨流也沒有說話。
二人靜靜地對望,誰也不肯第一個退步。
浸溼的衣衫被雨水拉長,水滴“啪嗒啪嗒”地掉在地板上,發出冰冷的聲音。
房間沒有生火,寒冷如跗骨之蟻,難以忍受。
而他以一種令人憐惜的倔強姿勢站在門口,一隻手緊扣門框,腳下水漬形成一個不大不小的圓將他包圍。
身後狹長的過道漆黑一片,顯得他身形異常削瘦。他就好像平地突起的一根針,讓看到的人也跟著心頭。
樓隨流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
花滿溪的眼眶頓時就紅了,但依舊不肯說話,挺胸直背,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嘴唇不停地顫抖,不得不死死咬住下嘴唇才能阻止從喉腔發出的嗚咽聲。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不願第一個認輸。
整個房間只有靠近窗戶的地方有微弱的光亮,冷雨不僅模糊了窗外的景色,似乎連樓隨流的臉也一同淡去,視線越來越模糊,彷彿隔著厚厚的水珠朝外看。
房間是冷的,但樓隨流是暖呼呼的。越靠近,就越感到溫暖,身上的寒意似乎漸漸被春風驅散。
手忽然被拽了過去,整個人也順勢跌到一個滾燙的胸口,接著一雙手便將自己整個兒環抱起來。
眼角頓時就溼了。
“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樓隨流嘆了口氣,伸手將花滿溪緊緊抱住。觸手的冰冷感覺讓他不由地打了個寒顫,天哪,簡直凍得和冰塊都有得比了。
懷中之人渾身溼透,不住地顫抖著,手腳冷得比寒冬臘月的雪還要凍人,但碰到自己的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接著傳來細細的嗚咽聲,微若蚊蟲,卻連著自己心也一同顫抖了起來。
“餓嗎?”樓隨流不想糾結於之前的事情,故意岔開話題,柔聲問。
花滿溪卻渾身一震,呆了足足有三秒鐘才反應過來,猛地反手抱住樓隨流,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裡充滿委屈與無助,他像迷失道路的小獸用盡全力抓住樓隨流,力氣大得連骨頭都差點被捏碎。
這麼一哭,樓隨流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顫抖,又酸又澀的感覺頓時盈溢心頭。
但又不知該說什麼,他並不擅長安慰人,只好反反覆覆地輕輕拍打花滿溪的後背,像小時候做了噩夢時那樣。
“不,不要離開我,隨流,不要,對不起,對不起,不要離開我……”花滿溪的頭埋在樓隨流胸口,反反覆覆重複這幾句話。簡單幾個字,他卻說得斷斷續續,不停地抽搐,顯得無比艱難。
樓隨流從窄巷離開後,他就一直瘋了般四處狂找,酒館,茶樓……無數陌生的面孔閃過,卻始終找不到唯一的溫暖,只有雨冰冷地打在身上,滴滴答答,漫無邊際。
數不清的推門前的渴望和推門後的失望混雜在一起編繪成最後的絕望,每走一步,就好似踩在心尖兒讓人疼痛,但他卻著了魔似的無法停止。
又怎麼可能停得下來,一想到這一年無法寄託的思念,他又怎麼能停下?
隨流,隨流,如果真的找不到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隨流,隨流,隨流,隨流……
樓隨流沒有回答,只是扭頭靜靜地看著窗外,手一下下地輕拍他的後背。
但過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抓住自己的雙手漸漸鬆開,正覺得奇怪,摹地身上一重。低頭一看,卻發現花滿溪竟然暈了過去。
有那麼短短的一瞬間,樓隨流心臟幾乎停止跳動。花滿溪毫無血色的臉慘白中透著青綠色,嘴唇發紫,沒有呼吸,宛然已經死去。
大腦砰的一下停止運轉,空空一片,過了很久才緩慢地咔嚓咔嚓動起來。樓隨流顫抖著將手指伸到他的脈搏上,脈搏輕得幾乎感覺不到,但畢竟還是在跳動,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放下來了一點。
接著是鋪天蓋地的自責。自己居然沒有發現花滿溪從一開始就是強撐著這具虛弱到極致的身子和自己對峙,他重傷未愈,又淋冷雨,還情緒激動,無論哪一個單獨出現都危害重重,現如今同時出現,造成現在這個局面,真是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樓隨流將花滿溪抱在懷裡,甚至不願花時間去走樓梯,直接撞破窗戶,飛身從三樓躍下,直奔醫館。
雨簾中,漆黑身影宛若一隻矯捷的雨燕,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線,就消失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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