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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門板將眾人擋在門外,他約莫與蕭武宥一般高,硬朗的面容上帶著薄薄的怒意。
“他們是什麼人?”他不帶起伏的問詢竟仿似寒冬一場大雪,同陰森森的殮房混在一處,直聽得裴南歌空蕩蕩的胃裡不住瑟縮。
“沈銘斐,休得無禮!”沈縣令皺著眉斥責道。
“無妨,”蕭武宥不以為意,從容不迫地介紹起眾人,“在下大理寺司直蕭武宥,這位是大理寺評事李子墟,這位是蕭某的妹子裴南歌。”
被提到姓名的李子墟頷首一揖,剛緩過勁來的裴南歌卻忘記了要行禮。
“裴寺卿的孫女裴南歌?”沈銘斐的目光直視向裴南歌,他冷峻的面容上終於露出了笑意,卻充滿了嘲諷,“我可不記得大理寺有攜家眷查案的規定。”
裴南歌正因此人識得自己而驚訝,經過一番仔細回想,卻並不記得曾經得罪過這麼一位仁兄。
平白挨生人的打趣並不見得會讓人心思愉悅,更是噎得她一口氣沒喘過來。她纖細的手指了指自己,疑惑道:“你認識我?”
“怎麼?我曾住在你家數月,你不記得?”沈銘斐的笑意比先前親切了許多,就如同是在與朋友或是親人談天說地。
多年前的記憶湧上裴南歌的腦海,那時候,她的人生裡還沒有蕭武宥,她仍然能像別的孩子一樣,圍著爹孃跟前打轉。
有一天,阿孃的閨中姊妹帶著兒子進京求學,站在阿孃身後的她看見沈銘斐清明的眼睛裡盡是對長安的恐懼。她怎麼可能忘記那樣凌厲而寥落的眼神,她又怎麼可能忘記他曾在樹下朝她伸出手,對她說“你若不下來,我就走了”。
後來,他就真的走了。
只不過,兩個小破孩,哪裡寫得出什麼風花雪月的浪漫故事。
“是你!”甦醒的記憶令裴南歌發自內心感到驚喜,“沈、沈明飛?”
沈銘斐屈指輕輕釦響她的額頭,糾正道:“是沈銘斐,不是沈明飛,說過多少次,怎麼只長歲數不長記性?”
裴南歌揉揉腦袋嘿嘿地笑著,她有很多話想同他講,但她卻無從講起,更重要的是,眼下的情形並不是適合兩位他鄉重遇的小夥伴敘舊。
“咦,”裴南歌忽然意識到一個在她看來很疑惑的問題,“沈銘斐,你不就是沈縣令伯伯的兒子嗎?為什麼他們說你是仵作?”
裴南歌又從頭到腳仔細打量起他,烏衫素巾整齊乾淨,硬朗的面容淡然安靜,雖然先前的冷峻令她瑟縮,但在夥伴相認之後的親切還是讓他看上去既淡然又倜儻。
這樣一位看上去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實在難以把他與仵作這種最卑下的職業聯絡在一起。
“犬子資質愚鈍,不適合做官,”沈縣令說著就推開擋在門口的沈銘斐,重重拉開了殮房的大門,“諸位請進。”
沈銘斐冷笑一聲率先進到房中,他將手中素絹包著的東西往案上一扔,熟練地往手上戴好鹿皮手套:“先前抬屍體進來的時候我發現她的脖上有勒痕,案上那堆東西是在現場附近找到的麻繩,與脖上勒痕相符,應是兇器無誤。”
沈銘斐的聲音依舊不帶溫度,在空蕩蕩的房子裡異常清明。說完這些話後他已經來到女屍跟前,朝死者小聲唸了幾句梵語就專注地查驗其屍首來。
蕭武宥從案上拿起麻繩,拿到女屍的脖頸之間進行了一番比對,確認麻繩就是兇器後將其包好遞給了李子墟。
裴南歌從進屋之後就站在李子墟身後,她間或鼓足勇氣探頭去看看那具女屍,但隔著層層距離她看得並不清楚。
“屍身整體僵硬,腹部鼓脹有腐爛跡象,”沈銘斐在屍身各處按壓,又在死者的手掌間仔細端詳,“死者手掌張開,辰戌醜末手掌舒,初步推斷死於昨夜戌時前後。”
沈銘斐翻開屍體的眼皮,如常的面色之下是他自若的從容自信:“死者眼角渾濁模糊,脖頸上有青紫血斑,確是被麻繩所勒致死。”
直到這時,眾人才不約而同地想起被一同帶來對質的白露,儘管白露在這個過程中一直靜默得幾乎讓人忘記她的存在。
沈縣令厲聲質問白露道:“昨日戌時前後,你在縣牢裡做些什麼?”
白露掙開鬆懈的衙役,緩緩走到屍體跟前。
沈銘斐大掌一推將她攔在近旁,幾名衙役順勢上前押住她的手臂。她也不再掙扎著上前,而是偏著頭痴痴地看著已故的米鋪老闆娘,隨後竟“咯咯咯”地笑起來:
“多麼風韻猶存的老闆娘,就這麼成了亡魂,呵,白露好生好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