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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結的工夫,林景生見他無話可說,微微躬身行了個禮,抱著棋枰揚長而去。
靳定羽認為林景生隱瞞著自己的身手,定然是心裡有鬼,可光這麼說又有點沒憑沒據。看燕承錦的態度似乎對他還挺信任,只怕非但不信,還會有所不快。他惱火地在庭院中轉了兩個圈圈,肩膀上被人一拍,冬青遞給他一套乾淨衣服。
靳定羽總算捕著個能說話的人,便把方才的事原原本本和冬青說了一遍,再把他的疑慮說了出來。
冬青聽他躲在背後捏雪球砸人,不由得面色古怪的多看了靳定羽兩眼,心裡把靳定羽鄙視了一回,這才咳了一聲道:“……林先生平日裡早晚若是有空,也會練上一會兒棍法,並不避著府中眾人。怎麼,他的功夫竟然很好麼?”
靳定羽頓時有些傻眼了:“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他會功夫?可他來歷不明,若是有什麼不良的居中心……”
冬青也有些佩服這位少爺的後知後覺,府中用人向來需要十分謹慎,更不會用來歷不明之人。陸家這邊雖由老夫人當家作主,但每個僕人的底細都暗中盤查過,確認萬無一失。
當下冬青隨口就將林景生的底細一一道來。他娘當年看上一個異域商人,不顧家人反對遠嫁他鄉,不知何故卻在十二年前帶著個十三年的兒子返回故里,此後獨自撫養兒子。三年後林母病故,十五歲的少年便獨自過活,十餘年來幫傭小二商販帳房教書先生走方郞中種種行業都做過些時日。陸家族老是他遠房外袓父,見他年紀漸長卻無甚正經營生,為人穩重又正符合燕承錦信中提及的要求,便拉了他一把,薦他進京來做陸府的帳房。
除去他在異鄉的十二歲,其餘經歷都有地方遂一可查,人證物證皆全。
提及林景生,冬青多少也有一絲敬服:“更難得這人經歷坎坷,卻不曾遺失本性,反而淡泊從容遇事寵辱不驚,那氣度,尋常世家子弟也沒幾個及得上他。他自身確實是有才學本領。王爺也賞識他,覺得他做賬房確實屈才,現在先磨礪觀察一陣子,將來準備提撥他外放做事的。”再看了靳定羽一眼,冬青微笑道:“光是說他做賬房屈才這一點,你與王爺倒是所見略同。”
靳定羽卻是木登登地呆愣在當場,他聽到冬青提及林景生得到燕承錦賞識,一時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再比照燕承錦對待自己時那漫不經心敷衍了事的態度,禁不住就要悲從中來。就連冬青說他與燕承錦所見略同這種平時能讓他高興上老半天的話也聽而不聞了。
冬青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自家主子拿他當個不懂事的小兄弟,對他絕沒有那份心思。見他發呆,倒覺得有幾分可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安慰幾句。
靳定羽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這位姓林的賬房先生,家裡娶妻了沒有?”
冬青微微一愣,隨口就道:“他至今仍是獨身一人。”隨即便明悟過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自己有別樣心思,便要當誰都與你一樣麼?王爺敬他品性堅韌平和,難能可貴這麼多年都沒有消磨去。對他尚且客氣,你可別亂來。”但其實這幾日據他觀察,林景生尤其擅長寬慰開解,燕承景見著林景生時總能放鬆上不少,臉上也要比平時多些難得一見的笑容。至於這兩人很多觀點不謀而合,志同道合頗為投緣,多少有些一見如故傾蓋如舊這樣的話,冬青就不照實和靳定羽說了。
靳定羽聽他這麼一說,臉上多少有些不快,卻也只是哼了一聲沒吭聲。
冬青便拉著他一道回去。
他這兒耽擱了一些時間,亭中人已經坐齊,只等他與冬青兩人。除了陸琨不在之外,這一桌人卻還是當天的原班人馬,也算都是熟人。
林景生已在他前面來了,正與他身邊的劉老郎中輕聲說話。
這人的養氣功夫確實不錯,他此時見到靳定羽,也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對站他點頭微微一笑。
靳定羽身子一僵,回想方才的言行舉止,這時也覺得自個不免有些幼稚衝動,心底裡難免有股名為自慚形穢的情緒慢慢發酵。靳定羽忙在心裡想道:老子是皇上指派的陸府教習,不同一般。有必要怕他個鳥!
如此默唸了那幾遍,才算是鎮定下來,走過來在陸世青身邊坐下。
陸世青自幼所愛教育,讓他對先生都十分尊敬,哪怕對靳定羽這個才做了他一天師父的人也是一樣。雖然他隱約也覺得這個師父性子有點飛揚跳脫,並不像從前那些先生一般嚴肅端正,親和有餘,而威信就很是不足了。不過也是因為如此,讓他在靳定羽面前不至於太過拘束。
陸世青便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