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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靜姝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並非女兒不放心父親,而是,母親生前有遺言,說,那些嫁妝,等她去後,讓女兒務必拿到跟前親自保管。”
遲烽臉色更難看了,“還是她不信我!”
遲靜姝卻忽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將遲烽驚了一下。
低頭一看,便見遲靜姝一雙水眸,含珠似露地朝他看來,那模樣,真是讓人憐惜極了,根本厭惡不起來。
一旁,遲芸兒隱隱皺眉。
便聽遲靜姝輕聲道,“父親,母親生前到最後一刻,難忘的都是您啊!她跟女兒說,這些嫁妝,放在那裡也是浪費。讓我拿了去,置辦掉,換成銀錢,助父親日後官場所用。”
遲烽神情一變,遲芸兒一看不對,立刻就要開口。
遲靜姝突然又提高了幾分音量,卻依舊嬌軟顫抖的叫人心疼不忍。
“父親!”她直直地抬頭看向遲烽,“母親對您的情意,旁人不說,您心裡自是明白的。她從未不信您,反而日日擔心您在京城艱難,這些嫁妝,是她留給您的呀!”
遲烽本對黎瑜並無多少情意,可這麼多年的相處,黎瑜對他的心,他卻是明明白白的。
今日在遲靜姝這番悽婉可憐的傾訴下,竟莫名想起了多年前,新婚那夜,那女子抬眼看向自己時的欽慕眼神。
他剛要開口。
遲芸兒在一旁說了話,“大夫人之情,當真讓人感動。只是九妹??”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遲靜姝,“這嫁妝,大夫人既然是留給父親的,便交由父親處置便罷了。為何卻要交給你?”
果然,遲烽的臉色又變了。
遲靜姝卻在可憐中露出了一絲不解,看向遲芸兒,“七姐,這可是母親生前的嫁妝,父親擅自處置,若是讓其他人知曉,不會閒言麼?”
兩人都是一怔。
他們本就把黎瑜的嫁妝處置了不少,早已當作是自己的東西了。
如今被遲靜姝這麼一提,才猛地想起來——這可不是他們能擅自處置的東西!
遲芸兒頭一回說不出話來,只朝遲靜姝尷尬地笑了笑,“是,是我考慮欠缺了。”
遲烽沉著臉,看向遲靜姝,“你母親當真這般遺言?”
“是。”
遲靜姝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破綻,“母親所言,女兒不敢撒謊。”
遲烽頓了頓,終於點頭,“既然是你母親遺言,為父也不能不聽。你且等著吧,三日後,讓夫人把你母親的嫁妝,全部轉交於你。”
遲芸兒眼神驟變,下意識要開口。
可當著遲靜姝的面,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好笑了笑,“父親當真心疼九妹。”
遲靜姝站起身,學著她的模樣,不好意思地笑,“父親才是真喜歡七姐,無憂書院的舉薦牌,七姐可要好好拿著。”
最後這句多少有些刺耳了。
遲芸兒秀麗的眉頭一皺。
遲烽已經說道,“既然無事,靜姝就先回去吧。芸兒留下,為父還有話與你說。”
遲靜姝退下,走到院外,又聽身後父女二人笑聲傳來。
眼神未變地走了出去。
??
竹苑。
綠柳將事情跟張媽說了一遍,張媽氣得差點當場暈了過去!
緊跟著又拽著遲靜姝一個勁地掉眼淚,“好小姐,老爺怎麼會想起來拿您的舉薦牌?還不是那二夫人慫恿的?您怎能就真的拱手相讓?讓她們白撿了這麼個便宜,將來落得好,還不都是她們的!”
“就是!小姐這回真是糊塗了!”連綠柳都在旁邊忿忿!
遲靜姝卻只是喝著茶,輕笑不語。
小菊在旁邊看她,想了想,問:“小姐莫不是故意用那舉薦牌,來換回夫人的嫁妝麼?”
遲靜姝微微挑眉,朝小菊看了一眼。
張媽也頓住了,含著眼淚朝遲靜姝看,“當真如此麼?”
隨後又皺眉,“那也叫奴婢心裡不痛快!夫人的嫁妝本就是您的,還要您這樣委曲求全地去換回來?憑什麼呀!”
綠柳跟著點頭,“就是!而且,分明是您說了要把嫁妝換成了銀錢,給老爺以後用的,老爺才答應讓二夫人送還嫁妝??”
話沒說完,張媽猛地一瞪眼,“小姐還要把嫁妝處置了?小姐,可千萬不能這樣啊!沒了嫁妝,以後您出嫁可怎麼辦?您千萬不要想不開呀??”
遲靜姝‘噗嗤’一聲笑了,搖搖頭,放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