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的思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是實心說這話,就沒推辭。”凌二姐不是那等會虛客套的人。
趙長卿笑,“這回我沾二姐姐的光了。”
凌二姐笑,“莫說這話,要不是你收留我,我哪有今日?”她每月銀子雖不多,但這是她實實在在自己掙來的銀錢。自己掙來的銀子,跟別人給的是不一樣的,用起來心裡就硬氣,不用小心翼翼,不必惴惴不安,更無需看人臉色。
趙長卿道,“要是二姐姐幹不來,我早請你走路了。”
凌二姐一笑,心中很是歡喜。
她從不喜歡被人憐憫,也看夠了那些憐憫的眼神。
趙長卿蘇先生中午都會歇一個時辰,凌二姐也不回家,一起歇在趙長卿的屋裡。凌二姐悄聲同趙長卿道,“卿妹妹,我有一個想頭。”
“什麼想頭?”
“銀子可真是個好東西。”凌二姐認真道。
趙長卿笑,“這話實在。”
“真的。”凌二姐道,“以往我死皮賴臉的賴在許家,就是怕不知道自許家出來怎麼辦?如今我自己掙幾兩銀子,哪怕不多,我在家吃飯就覺著硬氣。女人哪,說是三從四德,到底也是要靠自己本事吃飯。要是吃男人家的,就得看人臉色,只有吃自己的飯,才覺著腰桿子硬。其實,我從來不怕許渙跟別人好,就是許渙變了心,我也只覺著傷心,不是害怕。我真正怕的是離了許渙沒出路,便一直忍著。如今才知道自己傻。”
趙長卿道,“二姐姐能主動說出和離來,便也不一般了。”凌二姐在孃家時頂多做些簡單的針線或是家事,嫁到許家更不必說,奴婢多的很,什麼都不必她做。凌二姐初來藥鋪時怎麼會適應,趙長卿時常見她偷著捶腰揉腿捏胳膊,不過咬牙苦挨罷了。捱過了那些辛苦,便也適應了。對於凌二姐,適應了現在的生活,就是有了新的出路。
或者,人生就是要有這無數苦捱磨難,捱得過,便能繼續走下去。挨不過,就如上輩子的自己。
凌二姐卻向來能直面自己的軟弱,小聲道,“其實,說和離的時候我心肝兒直哆嗦,後槽牙險些咬崩了,這才說了出來。”
沉默了半晌,凌二姐道,“卿妹妹,你說有沒有一天,女人靠自己雙手吃飯,不用男人供給衣食,也活得理直氣壯。”
“不是有一天,是自古至今,皆是如此。”趙長卿體會頗深,笑,“咱們說不是大戶人家,也是衣食不愁了。二姐姐可見過鄉下農家,衣食尚且勉強,哪裡有人納妾納小?一則沒那個銀錢,二則莊戶人家,女人跟男人一樣,照樣要下地勞作,家裡生兒育女、燒飯做飯,故此男人不會納小。往大戶人家說,最大戶的莫過於皇室公主了,你看哪個娶了公主的敢納一屋子小妾?要我說,男人納妾,無非是女人勢不如男人罷了。若女人真的厲害能幹,男人縱使想,怕也不敢的。”
兩人說了不少悄悄話,方漸漸睡去。
趙長卿忙於藥鋪的事,趙蓉忙與徐知府家的千金徐姑娘交際,她們是真的投緣,愛行詩做詞,愛梳妝打扮,愛風雅,愛華服,愛詩畫,志同道合,彷彿姐妹。
趙蓉自詩會回來,興致勃勃的同母親說著詩會中的趣事,吃到了什麼難得的吃食點心,見到了什麼難得的花鳥蟲魚,做了哪些好詩,如何受到別人的誇讚。淩氏滿心驕傲,聽趙蓉道,“今天徐姐姐戴了一支蝴蝶簪,累絲蝴蝶金簪,漂亮極了,那蝴蝶的翅膀都會動。”
淩氏笑,“我當是什麼,你姐姐也有蝴蝶簪,不要說翅膀會動,蝴蝶鬚子都會動,翅膀上還點滿亮晶晶的金剛石,陽光下別提多好看。”
趙蓉道,“徐姐姐的蝴蝶簪就在牌坊街的銀樓上買的,當然跟姐姐的沒法兒比。”
淩氏聽到這兒就笑了,問,“你是不是也想要那蝴蝶簪子。”一支簪子,也值當嘀咕這麼久。
趙蓉眼睛閃閃發亮,笑著膩在母親身邊撒嬌,“娘,你給我買?”
“這有什麼,如今你年紀大了,是該打扮的年紀了,何況出門走動,總要有幾身像樣的行頭,不能叫人小瞧。”丈夫的六品百戶做得穩穩當當,小女兒已經十三,淩氏也有心情給女兒打扮了。
趙蓉歡喜的彎起眼睛。
趙勇傍晚回家時,趙蓉並不在主屋,淩氏正吩咐白婆子,“明兒去牌坊街的銀樓問問,那累絲的蝴蝶簪子多少銀子,買一隻回來。”
白婆子應了。
見丈夫回來,淩氏忙起身笑,“今兒回來的早。”親自倒了盞溫茶遞給丈夫,打發白婆子下去了。趙勇隨口問一句,“什麼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