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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走時模樣,沒什麼變化。”這話並不是刻意讚美鄭妙穎。按歲數,鄭妙穎長趙長卿三歲,如今鄭妙穎一身雨過天青過的衣裙,頭上戴一二簪環,素雅明麗,當真是一如從前。
三月天微寒,鄭妙穎笑,“咱們屋裡說話。”
先去見過了鄭老太太、鄭太太,鄭妙穎便帶著趙長卿去了自己屋裡,她如今依舊是住西廂。屋子的擺設與鄭妙穎在閨中時相仿,靠牆的大書架上壘著滿滿的書本,書案靠窗,陽光自窗紙灑下,案頭擺的一盆小小的茉莉,芽葉嬌嫩。
趙長卿望著那滿滿的半壁書笑,“姐姐這些年又攢了這許多書。”
鄭妙穎笑,“三日不讀書便覺面目可憎,言語乏味。豈可一日無書?”
丫環擺上趙長卿帶來的點心,鄭妙穎支開窗戶,一陣清透之氣撲面而來,笑,“知道你要來,我早預備好了。”請趙長卿在羅漢榻上坐。鄭妙穎則在一畔的雙耳陶罐中取水注入一乳白色的石壺,放在紅泥小火爐上煎煮起來。
趙長卿笑問,“這是什麼水?”
鄭妙穎一面慢悠悠的晃著蒲扇扇爐火,笑眯眯的賣個關子,道,“容你猜一猜。”
趙長卿道,“帝都城最有名的是當屬甘泉山的泉水,不過,那是皇家宗親所用,姐姐這肯定不是。嗯,其次就是天祈寺蟠龍泉之水,也是上好。其三是西山寺的落英泉之水,落英泉流經老梅大長公主的萬梅林,有寒梅之香,素為文人雅士所好……”見鄭妙穎但笑不語,趙長卿便知不是這三樣,於是將話音一轉,道,“姐姐要我猜,肯定不是這三種了。我說,定是姐姐自江南帶回的好水?”
鄭妙穎笑,“沾了邊。”
趙長卿想了想,又道,“煮茶的水,常用泉水、江水、井水,這三樣水,都不好過久存貯。如姐姐這樣千里迢迢回來帝都的,必是久存的水。凡天下之水,唯天上無根之水,久貯愈清愈冽。我猜,姐姐這罐裡的水,不是雪水便是雨水了。”
鄭妙穎哈哈一笑,“已有七分準。”見水已煮開,自錫罐中取了茶葉,長几上的一套茶具小巧可愛。茶壺精緻如香櫞,杯子小巧如胡桃。一時,鄭妙穎滿酌一杯遞給趙長卿,趙長卿雙手接了,先閉目聞其香,再小口小口的慢慢品啜。便是趙長卿自詡大俗之人,也覺滋味醇厚,香氣凜冽,絕非凡品。
趙長卿飲完一杯,鄭妙穎再為她續了一杯,如是再三,還想喝,茶已見底。趙長卿讚歎,“這是什麼茶,如此神妙。”
鄭妙穎笑,“今年的新茶還沒得,這是去歲的冬茶。”
“就是尋常的冬茶不成?”
鄭妙穎笑,“比尋常的冬茶略好一些,不過,也不算絕品。難得這水好,是我在山中庵堂住著時遇著大雪,收的松針上的雪,只收了這一小甕。就埋在松樹下,放了四五年都沒吃,這回來帝都,實在難捨,就一併帶了來。”
趙長卿頜首稱讚,“怪道這般清香凜冽。”
鄭妙穎微微一笑,亦是歡喜。
趙長卿此方問,“姐姐什麼時候來的帝都?”
鄭妙穎道,“我二月初就到了,正趕上龍抬頭那日,因有些瑣事要處理,又聽說你家相公要春闈,我父親是左都御史,必要監場的,科舉避諱之事也麻煩,就沒知會你。”
趙長卿關切的問,“姐姐可是遇到什麼難事要來帝都辦?若有我能幫上忙的,姐姐別與我客氣。”
鄭妙穎淡然一笑,“不算難事,咱們自幼|交好,與你說也無妨,來帝都,是為了和離。”
鄭妙穎尚且沒什麼,趙長卿倒是心下一驚復一酸,半晌說不出話。
鄭妙穎看她的模樣不禁笑了,“你這是怎麼了?我雖和離,以前過的也不是苦日子,只是到底不願意再湊和,這才和離的。”
怕鄭妙穎傷感,趙長卿憋了半日才把眼淚憋回去,她輕聲道,“咱們是常通訊的,姐姐在信裡,從來只與我說看到了幾本好書,養出絕品花木,哪日烹得好茶,哪日飲得好酒。我只當姐姐的日子是極順心的,姐姐若有心事,在信中與我說一說,縱使離得遠,也能排遣一二。”
鄭妙穎並不這樣想,她婚姻不成功,丈夫另有愛妾,她也曾有身孕,可惜孩子未能保住。但,成親這些年,鄭妙穎從不認為自己過得苦。她衣食無憂,因父親近年在朝為高官,夫家愈發不敢慢怠於她,她有大把的時間探索自己鍾愛的學問。她唯一在乎而未能獲得的公道,就是孩子的事了。她絕不能在這件事上讓步,於是想辦法到帝都和離。她一直一步一步的在最大程度上按著自己的心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