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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咒,其實不是那麼容易加諸人身的。
七天前,他試探著說,倘若有一天他比她先走了,要她一定好好照顧自己。
他應該是早就料到了,自己可能挺不過這一關,所以早早寫好了廢后詔書,安排好了她的退路,要她離開,在沒有他的餘生好好活著。
可是,那怎麼可能?
他若不能盯緊了她,她怎麼可能這麼乖巧聽話?
花了那麼大的代價才得到的男人,怎麼可以就這麼沒了?
鍾遲遲咬緊牙關,眨去眼中霧氣,一瞬不瞬地盯著地面。
它像是人的生辰八字,又像是特定的暗號,每一位大巫的一線符都不一樣,只能與特定的護心符配合。
例如楊月眠教她的這道一線符,就只對她身上的護心符有用,無論誰畫了這道一線符,最終都是替她向楊月眠示警。
鍾遲遲揉著被地面磨疼的手指跪起身,拉起他的手,虛虛握著自己的手指,捏緊,將臉貼了上去,一動不動地伏在他身側。
外面彷彿吵鬧了起來,但始終隔著一段距離沒有靠近。
她不是不懂崔離攔著那些人的風險,可是她顧不得那麼多。
雖然用一線符可以喚來楊月眠,可楊月眠要是見到殿內有其他人,是不會停留的。
她必須留住楊月眠,才有機會求他!
兩個時辰過去了,殿外的對峙愈演愈烈,殿內卻還是靜悄悄的。
他的手在她手心漸漸變涼,涼得跟她差不多了,甚至,漸漸地,比她的手還要涼……
鍾遲遲抬起臉,往他手上呵了一口氣,又一口氣,她不知所措地吻著他的手,企圖將他溫暖一些。
曾經日日夜夜暖著她的人,怎麼可以冷成這樣?
她如何忍見他冷成這樣?
她專心致志地吻著他的手,專心得再聽不見任何動靜。
眼淚大顆大顆地湧出,沾溼了他的手,又漫進她唇齒之間,苦澀的滋味哽住了她的喉嚨。
一線符既出,十二時辰內,楊月眠一定會出現。
崔離和李初,或許也能擋得住十二時辰,可李長夜,他還能堅持多久?
視線徹底模糊的一瞬,鍾遲遲突然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她咬得很認真很用力,甚至嚐到了鮮血的滋味,可被咬的人還是一絲反應都沒有。
她用他的手堵住口中不由自主的嗚咽,視線朦朧地望著他。
鳳紋的嫁衣掛在床頭,我悄悄試了新妝盼你洞房驚豔;
你說世間萬千,不如賞我一人,可你為何耍賴閉上了雙眼?
承諾的白頭偕老,許下的至死不渝,一切才剛剛開始,怎麼突然變成了結局……
他看上去已經氣息全無,鍾遲遲捧著他的手,手指只要稍微挪動一些,就能摸到他的脈息。
可是她不敢。
她只能這樣軟弱地哭泣著……
哀痛瀰漫,遮了眼,堵了耳,失了神。
卻在她恍若與世隔絕之際,一道極清極淡的聲音驀然滲入——
“遲遲?”
如寒潭之水,如山巔之雪。
鍾遲遲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便如被什麼吸住了似的,朝後飛了過去。
身子被迫翻轉,對上一雙暗潮洶湧的柳葉眸。
“遲遲,你的巫力呢?”他的嗓音不復上一句的清淡,蘊含的怒意幾乎能令人血液凍結。
“月眠?”
她喃喃了一聲,雙眸陡然一亮。
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欣喜若狂地抱住他的小腿:“你快救他!快救他!”
他低下頭,居高臨下看著她,目光冰冰冷冷:“是他讓你失了巫力?”語氣中殺意凜然。
鍾遲遲打了個冷戰。
她不是沒想過楊月眠看到她時的憤怒,可是,這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重重地磕在地上,額頭傳來的疼痛,讓她覺得心安。
“月眠,你救救他……求你、求你救救他……”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卑微的跪地哀求,可她內心卻是甘之若飴,沒有一絲屈辱。
“不關他的事,是我的錯,是我錯了,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她說不出更多有用的話,因為所有的話在他面前都沒有用。
丟了巫力,她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用處;
她沒有任何條件可以打動他,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