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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勁,夕陽斜,身下青草如絨,被曬得微微發燙。
鍾遲遲終於覺得昨天被在碧寒潭浸的一身寒氣散了一些。
撿起一顆棗子,送到嘴邊,又停了一停,抬頭問道:“你毀了天子山上的法陣,他不會另外再佈一個?”
“天子山是巫神降生之地——”楊月眠道,“於天子山佈陣,集六件上古巫族法器,在巫神降生之日啟陣,是請神降劫的唯一方法。”
然而,吐蕃巫趁他們不在布在天子山上的天劫陣,楊月眠昨天巡視庸山的時候已經順手毀去了。
所以,就算吐蕃巫現在手握六件法器也無能為力。
鍾遲遲最後一絲憂慮散去,將棗子塞入口中,嘟囔道:“為什麼是降生之地,不是飛昇之地呢?飛昇之地不能請神嗎?”
“沒有人知道巫神的飛昇之地。”楊月眠道。
沒有人知道這個很正常,巫族都滅了幾百年了,倒是楊月眠和吐蕃巫會知道這些很奇怪。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鍾遲遲好奇問道。
楊月眠默默吃著棗子,沒有回答。
要是放在從前,鍾遲遲見他這樣冷漠,也就歇了好奇心。
但是,一來,她這兩年膽子肥了不少,二來,經過昨天之後,鍾遲遲突然覺得從前可能更多是誤會,楊月眠對她嚴厲是真,但——
她揹著他把巫力都玩沒了,他也沒怎麼樣;求他救李長夜也救了,即便強行帶她回了庸山,也只是重新教她巫術。
楊月眠……好像還挺喜歡她的?
意識到這點時,鍾遲遲也就沒那麼怕他的冷漠了,繼續追問道:“你也是前周皇裔,你的巫術是不是周靈帝一系的?”
他微微一頓,點了點頭。
鍾遲遲心中一動,問道:“巫神飛昇之日,是不是九月二十?”
他終於抬頭:“你見過《晉書》?”
至此,鍾遲遲總算確定了,《晉書》上的四紙批語,說的就是天劫陣。
六法器下落、陣法圖、佈陣地點,以及啟陣時間。
“你也見過?”這點鐘遲遲倒是不意外,楊月眠既然出自周靈帝一系,周靈帝留下的《晉書》他知道也很正常,只是——
“既然你知道六件法器的下落,怎麼只留一件在身邊?”那可是寶貝啊!
“法器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楊月眠道,“聚在一起,並非幸事,不如分散開來。”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說法器聚在一起的弊端了,鍾遲遲忍不住追問道:“既然天劫陣這麼可怕,為什麼還要在《晉書》中留下線索?”
且不知周靈帝是怎麼想的,但是楊月眠明顯是不願見天劫陣現世的。
他靜默片刻,道:“《晉書》中留下的並非線索。”
鍾遲遲一頭霧水。
“天劫陣是巫族第一陣,毀了陣圖後,有些可惜,所以在《晉書》中留了點痕跡。”
鍾遲遲更糊塗了:“你說誰毀了陣圖?”
他垂眸道:“周靈帝。”
“周靈帝不是把陣法圖給了苗美人?”鍾遲遲驚訝問道。
楊月眠驀然抬眸:“你說什麼?”
鍾遲遲見他不知,便把苗美人創立隱宗的事說了一遍。
他眼中難得一見的晦澀,道:“苗氏手中的陣法圖冊是偷繪的。”
“你怎麼知道?”鍾遲遲古怪地看著他,“畢竟是枕邊人,偷偷給的也說不定。”
楊月眠沒有再說什麼。
他不說,鍾遲遲也是信的,楊月眠不是會無聊到胡說的人。
“反正就是傳了下來,還落到了一個居心叵測的人手裡——”鍾遲遲一邊吃著,一邊嘀咕道,“還是一個對我很熟悉的人……”
夢裡那聲“遲遲”,陪著她一起沉入潭底,山谷裡印在額上的吻。
既狠心致她於死地,又滿含疼惜眷戀——
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你那次在扶州沒有抓到他?”鍾遲遲突然想起扶州密林那一役。
“你在那裡?”他意外抬眸。
鍾遲遲點頭。
“那人身上可能有藏匿巫術的法器,我沒有追上他。”楊月眠道。
連楊月眠都追不上,鍾遲遲更覺得驚悚了,不由將吐蕃巫的線索在腦中仔細回想整理,手裡拈了一顆棗都忘了塞進嘴裡。
楊月眠看了她一眼,蹙眉道:“心思紛亂,不利修行,今晚我會將靈巫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