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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步踏出,不知所終。
這一支巫舞,鍾遲遲沒有學過,甚至楊月眠也毫無瞭解,只憑著基礎的祈神舞步循著心中所念一步步踏出。
鈴動驚月,腰舞迴風。
她是巫族傳人!
鍾遲遲對此毫不懷疑,就像李長夜也毫不懷疑自己的帝命。
赤霄不會反噬它的主人,巫神也將認可他的血脈——
誰曾得您眷顧呵護?誰擁有您賜予的天賦?
是誰矇蔽您的雙眼?是誰要埋葬您的骨血?
是誰引得您怒火滔天?是誰要毀您曾守護的世間?
倘若我愛這個人世,能否祈求您也愛您的女兒?
惟予一人,敬拜巫神;
祈神明光,四方得佑!
笛與鈴,綿綿不絕。
雲未散,夜未央,曲不終,舞不止。
望仙台下,皇帝陛下依舊伏跪未起,官民們也無人敢起。
時間恍若靜止,誰也說不清這一場祭祀持續了多久,只覺高臺上仙音繚繞,每一聲聽在耳中都是降神驅魔的希望。
希望讓每個人都變得虔誠,萬人齊跪,鴉雀無聲。
當雲散星出,月色恢復正常時,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是李長夜,也是在發覺臺上樂聲鈴聲停止的時候才猛然回神。
圓月皎皎,清輝滿地,美麗而寧靜。
李長夜第一時間去看楊月眠。
他的位置,只能看到坐在階旁的楊月眠。
他已經放下骨笛,轉頭向內。
但隔得太遠,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從他端坐不起的姿態來看,鍾遲遲應該沒事。
可是整整十個時辰的巫舞,怎麼會沒事?
李長夜沉著臉起身,疾步向上走去,很快看到了她。
她正坐在棋桌旁,對面就是沈三知的屍體,也不見她有什麼不適,只是斜倚著棋桌,任憑身上素袍染上斑駁血跡。
她轉過臉,面色蒼白,卻衝他笑得極為甜美,撒著嬌道:“陛下說了回宮要陪我過中秋的!”
……
天授七年,九月初四。
承恩侯府正南五扇門全開,從左右兩側小門進入的賓客自是絡繹不絕,令人嘖嘖稱奇的是,正中大門進出的人,竟然也從一大清早就沒停歇過。
“高大監到——”門房悠長地嚷了一聲。
高福朝門房含笑點了點頭,身後立即響起一陣抽氣聲。
“陛下身邊的高大監居然對承恩侯府的門房這麼客氣……”身後圍觀百姓中有人驚歎。
“……皇后娘娘……巫女……陛下愛戴……”有人絮絮解釋。
高福聽了一耳朵,心中一哂,不等侯府的人迎出,便自個兒熟門熟路地往裡走。
承恩侯府,他光今天半天就已經走了第七趟了,從大門通往皇后娘娘閨房的路,他也走了第七趟了,熟得跟自己家一樣。
閨閣外的侍女一見他便熟稔一笑,直接領著往裡走。
皇后娘娘是崔家的養女,崔家一早就知道這位天上掉下的養女是要做皇后的,因此閨閣是新修的,只比侯府正院小一點點。
高福跟著侍女順著抄手遊廊走了有一會兒,才到皇后娘娘寢居的最後一重院落。
下階,往屋裡一看,抬起的一腳驚得沒放下去。
我的天!
難怪皇帝陛下一直纏到今天一早才肯放娘娘回孃家,這才出宮幾個時辰,怎麼閨房裡就進了外男?
明天就要大婚了啊!
鍾遲遲看著忍俊不禁,招呼道:“高大監,陛下又讓你來幹什麼?”
高福縱然心裡再多嘀咕,也只能先壓下,上前回道:“陛下說娘子今日午睡醒定會想用紅棗羹,讓我們送來呢!”
鍾遲遲好笑地說:“讓你們家陛下消停點!承恩侯府難道連一份紅棗羹都做不出來?你這送來都涼掉了,有什麼意思?”
高福訕訕陪笑,道理大家都懂,可除了這位,誰還能讓皇帝陛下消停?
鍾遲遲笑笑,讓他留下東西,就打發他走了。
眼見高福都退得出了門,眼睛還掙扎著往她身旁瞄,鍾遲遲忍不住笑道:“你在宮裡這麼多天,他都沒見過你?”
楊月眠只“嗯”了一聲。
鍾遲遲笑了笑,問道:“怎麼突然出宮找我?我不是明天就回去了嗎?”
出宮待嫁的事,她昨晚跟楊月眠打過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