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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遲遲坐在一張蒲團上,身上披著一件月白色的披風,披風寬大,將她裹了一圈還綽綽有餘。
她面前是一張紅檀木的茶桌,邊上爐火正盛,水汽蒸騰。
“今日清晨,羽林大將軍崔離領兵三百出城,左金吾將軍宇文斷親自於長安諸坊巡查——”
男子的聲音雅潤雍徐,藏在水霧後的雙眸秀致如柳葉含煙。
抬臂舒腕,分茶點沫,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直到放下茶壺,男子也沒等來她回應,便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一直在盯著他看,自從那夜隨他回來後,每回相對,都是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他微微一笑:“真的不需要替你請個大夫嗎?你的臉色看著實在不太好。”
她垂下眼眸,從披風下伸出一隻極美的手,握在陶杯上如玉凝潤。
她抿了一口茶水,抬眸淡淡看他:“你胎中受驚,天生頭風,十歲之前每旬犯病,後得遇名醫,如今只有三月至半年犯病一次。”
他眸光微沉,旋即淡去,笑道:“是某唐突了,未料娘子醫術過人。”
鍾遲遲恢復了面無表情,沒有接話。
他自己端起一盞茶,品了幾口,放下,又道:“鍾娘子打算在我這兒躲多久?”
鍾遲遲輕輕勾了勾唇,道:“楊學士想要我留多久?”
他緩緩一笑,道:“滿城風雨,都因一人而起,某豈敢擅留娘子?”
鍾遲遲將手縮回披風下,似笑非笑地看他:“今日不敢擅留,當時怎麼就敢引我回家?”
他搖頭笑道:“那天夜裡,確實是偶然路過,娘子形容憔悴,某不忍不顧。”
鍾遲遲自然不信什麼偶遇,不過她應了隨他回家,卻是因為他這張臉——
她忍不住再次抬頭,盯著這張臉看。
這張臉毋庸置疑是好看的,更難得的是那股清貴高華的氣韻,說實話,長安子弟,莫與能匹。
她所見過的人裡,也只有一個人勝過他,那個人——
還真是巧得讓人不敢不疑。
那天她隨他回家後,便知道了這人的身份。
弘農楊氏長房幼孫,尚書令楊攝的親侄子,館選第三名,楊十四郎,楊越。
她不知道楊越接近她有什麼目的,所以乾脆跟他回去看看。
然而這三天看下來,也看不出什麼,好像他真的就是偶然路過出於憐惜把她撿回家一樣……
楊越的風儀涵養是真的好,哪怕被她盯上好幾個時辰都能泰然自若。
此時她又盯著他不說話,他也不在意,只是專心致志將茶具一一清洗收起。
末了抬眸一笑,道:“某需出門一趟,娘子請自便。”
說著,便站起身。
鍾遲遲也站了起來,道:“我同你一起出去吧!”
楊越微微一怔,不確定地問道:“娘子要同我一起出門?”
鍾遲遲點頭道:“是啊!外面不都在找我嗎?我再留下去,怕你承受不住!”
楊越笑了笑,沒有反駁,只是目光往她身上一落,問道:“娘子可要換套衣衫出門?”
她深夜進了楊家,楊越身邊也沒侍女,只能臨時拿了他一套新衣穿著,衣帶繫上,雖然不合身,也勉強穿穿,只是她那晚真的有點凍著,這幾天就一直裹著楊越的披風不放。
鍾遲遲搖了搖頭。
回去就能換了,憑她的身手,大白天不被人看到也不是什麼難事。
楊越不再勉強,換衣後與她一道出了庭院。
鍾遲遲那天夜裡到楊家,直接進住了楊越居住的庭院,三天都沒有踏出院子半步,似乎也沒有人將她的事外傳,至少沒有出現哪位長輩來過問的情況。
楊越沒有帶她往正門去,而是停步在一個岔路口,道:“我帶娘子從側門出去吧?”
鍾遲遲將披風帽子戴上遮去前額,點了點頭。
正準備離開,遠遠地傳來一聲女子嬌聲呼喚:“那是十四郎嗎?”
鍾遲遲抬眸與楊越對視了一眼,不由一笑。
還真是不巧!
楊越也笑了笑,轉身朝快步走來的女子施禮道:“見過長公主殿下!”
李玉臺這幾天想來拜訪楊攝一直不得見,聽說楊攝十分寵愛新近來長安的侄子楊越,索性趁楊攝不在家,先上門來見見楊越。
她畢竟是長公主,楊家也只有一個楊攝敢讓她吃閉門羹,等她同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