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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烈火烹油也退不得半步,容不得一個瑟縮的眼神。“這些年來,不知殿下可有仔細瞧過鳳翎的樣貌,民女卻是瞧得真真的,與我那薄命的妹子竟是一日像過一日。民女私下想著,聖人每見鳳翎,不知會有何想。如今皇后殿下聖眷隆重,整個後宮中,誰人能匹敵半分?鳳翎於皇后殿下早已無甚作用,即便沒有鳳翎,聖人也不會少來一趟立政殿。反之,留她在身邊,聖人見一次便追念一次英華,於皇后又有何益?”
“啪”的一聲響,一隻琉璃小碗迎頭而來,不偏不倚,正砸落至穆清額角,穆清愣了一下,忙俯身下拜,“民女僭越,原是死罪。不敢求生。但這話於皇后殿下,句句不錯,望殿下三思。”
琉璃碗砸得並不十分重,穆清的額角只隱隱地有些鈍痛,小碗骨碌碌地滾到了穆清膝蓋一旁,她在俯身時瞥見碗底那黏附著的褐色殘渣,幾縷藥氣浮浮地散開。待她貼地時。那藥氣更重了些許,穆清偷偷吸了吸鼻,果然是喘疾的方子。當下她心底裡冷然哼笑一聲,伏拜不起。
也不知在地下伏了多久,大殿內靜得沒有絲毫人氣,穆清只能聽見她自己的呼吸。一聲一聲地在耳邊盪開,每一聲都如同一隻重錘落在心頭。她咬緊後牙,固執地伏身地下,紋絲不動。忽然前頭的地面微動,似是有人向她走來。她不敢抬眼去瞧,只聽得細碎的佩環金翠叮噹相擊聲,依稀嗅見略有些濃重的薰香。遮蓋著滿身的藥氣。
“這麼些年了,顧姊姊每與我謀劃。究竟有哪樁是真心替我思慮的?”長孫氏彎下腰,在她頭頂低聲細語道,聲量雖小,卻字字如冰稜,擲地有聲。“哪一樁裡頭,顧姊姊不得利?倒是比西市中那些胡商算得更機巧精明。”
穆清依舊伏在地下,手指頭用力扣住面前的蓮花捲草紋的青磚。“民女不敢。斗膽問殿下一句,又有哪一樁教殿下虧了去?殿下不曾得利麼?”言罷她閉上眼,等著頭頂的暴怒,或許下一息,便會有人將她拖出殿去。深衣內一塊木牌硬生生地硌著她的腰,她要費極大的勁方能忍著不將那木牌從懷中掏出擲往長孫氏的腳下。
暴怒倒並未如期而至,長孫氏默了一陣,輕輕嘆息一聲,“你且起來說話。”
穆清直起身卻不敢站立起來,仰面對上長孫氏幽寒的眸子。“你且說說,這一樁裡頭,我佔多少利,你佔多少利?”
“利弊得失,方才民女已言明,皇后聖辨。”
長孫氏冷聲長笑,繞著她走了一轉,上下打量的冷峻目光教穆清渾身不由自主地發寒,後頸沁出細細密密的溼滑冷汗來,雙眼仍盯著前方不敢移動絲毫。“我冒著令全族人的性命攸關的險,將皇家公主交予你私下帶走,全你天倫,換得聖上不惦念一個過世許久的妃嬪?顧姊姊可真是作得一手好買賣。”長孫氏笑得接不上氣,精緻絕倫的面龐幾乎變了形。她向來端莊示人,這般肆意的模樣竟是穆清從未見過的,穆清暗道,這大約便是長孫氏最初始的樣貌了,一張面具戴得再久,終是面具,不是她原本的麵皮。
“顧姊姊怎知鳳翎於我無用?咱們大唐的公主用處極大,大得你我眼下皆預想不到。抑或,將來為平八方邊境,要捨出公主去,難不成我會捨出自己的女兒?況且留她在身邊,好教我時刻得知,她親母已不在這人世,終究是我勝了她一籌。”
這一句直直地戳中穆清心尖,尖銳的疼痛直往她心底最碰觸不得之處鑽,她自懷中取出一枚木牌,雙手高舉過頭頂,“若這一樁買賣,再加上此物,殿下可還覺得虧?”
長孫氏轉眼望去,那木牌是一枚宮人名牌,每名宮人隨身帶著,為校驗身份明確各人指責所用。長孫氏定定地注視著穆清手中的木牌,正是玄武門兵諫,英華殞命那日,她遣去傳話的那名宮人所有。那日事後她命族內人悄悄地城內城外地翻查,皆不得那宮人蹤跡,隱約只覺此事同穆清脫不了干係,卻是一向拿捏不準,亦不敢張揚開去,事過四年之久,她只當這事漸湮沒了,不想竟在此候著她。
眼下這情勢,不必穆清再說,她也明瞭了,她若是不將鳳翎捨出,只怕這險詐婦人出了立政殿,她同她的族人,便浩劫在即。聖人等著敲擊長孫氏朝黨等了多久。好在,聖人目下離朝往秋狩場去了,她若是出不了這立政殿……
穆清低頭高舉著木牌,長孫氏許久不動,也不拿她手中的木牌,兩人仿若較勁,終了還是長孫氏率先打破了寂靜:“顧姊姊一向膽色過人,倒是經年不減。”
“我若果真有膽色,也不必此木牌了,徑直帶那宮人前來便是,豈不爽快。正因民女駭怕,不敢魯莽,特囑咐了家人,倘若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