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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書上說七月流火,咱代郡啊,五月就流火了。謝校尉,你看你這身體也不怎麼結實,萬一曬病了可不是鬧著玩的。軍醫都是二把刀,醫獸比醫人在行,跟長安城裡的大夫可沒法比。”
謝清哭笑不得,他看著有那麼嬌弱嘛,曬曬就能病?還有七月流火不是七月大火星向西,從此天氣轉涼的意思麼,怎麼就能扯上把自己曬病呢?
魏校尉沒讀過多少書,辯也辯不過謝清,但架不住他油鹽不進。那天謝清廢了半天口舌,說的嗓子都啞了,才讓魏質勉強答應叫他跟著一塊操練。不過至於練什麼,還得回去想想。
謝清謝過魏質轉身離開時,確信自己聽到了一句明顯沒意識但是挺大聲的嘟囔:“還說自己不嬌弱,說會話都能把嗓子說啞。”
謝清:……
不過魏質儘管話嘮,卻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真漢子,答應了的事那是一定得做到的。晚上回去他就開始苦苦思索,想要找出個適合謝清的訓練專案。
跟普通兵士一同操練大可不必。每組兵士需操練很久,配合熟練了才能上戰場,如果是伍長、什長什麼的,倒還值得一試,不過校尉本身統軍不少,因此並不需要熟悉普通士兵的操練。
攻城謝清力氣不夠,況且代郡守軍對的是匈奴,匈奴人根本沒城;壓輜重時常需不眠不休,謝清那個小身板肯定也吃不住;重騎更不用說,他懷疑謝清根本披不上那身盔甲。這可真難辦啊,魏質想,上頭塞人咱不怕,怕的是上頭塞的這人不安分哪!
想來想去,魏質終於勉強決定,叫謝清去練習馬術。謝清大家公子,自當精通六藝。六藝中包括御和射,魏質覺得謝清起碼的騎馬射箭應該是會的。他的想法很簡單,練好了馬術,一旦這祖宗非得上戰場不可,那最起碼也能逃命。至於立功,他是根本不指望的。
然後謝清就開始跟著兵士一起訓練馬術了。魏質到底怕他出事,因此一直是親自指導。練的好不好魏質倒不關心,只求這玉一樣的人別真的一碰就碎了。
謝清是精通六藝,可御車和騎馬還是有很大區別的。謝清的騎術只能勉強算是會騎馬,畢竟再不擅長運動,射獵這種活動是必須得參加的。但他的馬都是趙儼祗給挑的最溫順的,跟戰馬怎麼能一樣?
一天的訓練下來,謝清累得飯都不想吃了。他一下馬差點跌在地上,幸虧魏質手疾眼快把他扶住了。魏質看著明顯連路都快走不了的謝清,無奈之下只好把他送回去。
謝清的住處是個臨時居所,打理的比較簡單,當然這是謝清看來。魏質一進門就覺得心曠神怡,他沒什麼高雅的品位,但就是覺得怎麼都舒服。謝清的臥房,臨窗可見遠處的荷塘,花期未至,滿目都是碧綠的荷葉。一開啟窗戶,暖風和著荷香薰得人如痴如醉。至於屋裡擺的博山爐,竹節燈錯落有致,魏質也只能看出好看來。
魏質沒進去謝清的臥房。他剛在門口看了一眼,辛綰就迎了出來。辛綰看見謝清是讓人扶回來的,不由嚇了一跳,驚聲問道:“公子,你怎麼了?”同時面色不善地瞪著魏質。
魏質被她盯得心裡發毛,訕訕地賠笑:“他沒事,練馬術來著,大概是累的。”
辛綰懷疑地瞪著他,謝清忙解圍:“阿綰,別擔心,我真是累的。”
辛綰這才緩了神色,對魏質說了句“婢子無禮了”。魏質受寵若驚,忙道不敢。對著謝公子的那點盛氣凌人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辛綰一聲例行道歉,他反倒有點誠惶誠恐。
辛綰叫了管家招待魏質,自己找來韓章給謝清看看。謝清從小身體就不好,她是知道的,身體不好還非要從軍。從軍就算了,放著長安城不待,非得跑到代郡來;來了代郡又不老實,現在又要去搞什麼馬術訓練,也不看看自己那小身板,禁不禁得起這麼折騰!
韓章也沒有辦法。運動過度不是病,歇歇就好了,最多泡個藥浴再按摩一下;至於磕磕碰碰更犯不著用藥。不過辛綰虎視眈眈地盯得他頭皮發麻,他還是絞盡腦汁給謝清開了個長期調理的方子。
辛綰頭疼得很。她想起臨行前趙儼祗叮囑她務必護好謝清,不求有功,有過也不要緊,只要人沒事一切都好說。磕磕碰碰雖然不是大事,但是叫那位知道,也足夠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了。
誰說謝公子好伺候來著!簡直比皇帝陛下小時候可著勁胡鬧的那幾年還不如!
辛綰拐去前廳,發現魏質還呆呆地坐在那喝水,也不知道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