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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無暇多想,因為朝會馬上就要遲了。
謝清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在朝會開始前到了承德殿,群臣已經到齊,趙儼祗也早就來了。謝清氣喘吁吁略微有些尷尬,不過還沒等他說話,天子就幫他緩解了尷尬。
趙儼祗冷哼了一聲:“卿好大的架子。”
算來這大概是這一年多以來除了例行公事外,趙儼祗第一回跟他說話。
謝清心中有些難受,面色倒是平靜:“臣失儀。”
看趙儼祗的樣子還想出言譏諷幾句,不過就在這時,朝會的時辰到了。
謝清正襟危坐。群臣的口水戰一開打,他就像往常一樣入了定,準備靠發呆熬過這漫長的朝會。可今天似乎不太一樣;在說到什麼話題後,大多數人突然都靜默了下來,只有幾個謝家好友與路之遠、蕭顯還在各自爭辯。
謝清有些好奇,一好奇便上了心,於是“平原水患”幾個字就飄進了他的耳朵。
謝清不禁皺眉。自熙和二年他修了黃河河道後,從道理上來講,平原便不該再有什麼水患了;而事實上這些年來平原雖然說不上是年年風調雨順,但至少黃河是沒再出過什麼大事了。如今卻毫無預兆地再度決了堤,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麼差錯。
謝清側耳聽著,終於從群臣的扯皮中大致弄清了來龍去脈。
那塊早年被謝清用來洩洪的地當真是沃野千里,無怪有人眼饞。就在前兩年,謝家有一支族人遷到了平原,一眼就相中了那塊地,於是就在那定居了下來。哪知到了春天,黃河肆虐,剛播下種子的地一下就給淹了個乾淨。
謝家人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好的地沒人要,原來是個洩洪口。
至此族長卻犯了難。按道理他本該帶著族人另尋他處,可是這麼好的地擺在眼前卻讓他怎麼都有點舍不下。族中長老一商議,貪婪佔了上風,大家既然都捨不得這塊好地,便決定先請個懂行的人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可巧謝家人找了個只認錢不怕損陰德的,那人滿口答應給他們幫這個忙,哄得謝家人歡歡喜喜。洪水不能洩在這裡,自然得強行洩在下游,河道稍動便可。於是那一年的夏天,那人帶著謝家幾乎所有勞力,不出一月就把當年謝清修的河道毀了個面目全非。
第二年,洪水果然沒再肆虐。謝族長大喜過望,於是全族人便在這定居了下來。
剛巧那兩年黃河也安分,下游的平原縣也沒遭什麼禍。
直到今日,終於東窗事發。
老族長知道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嚇得一夜間頭髮都白了。他不敢擅自決斷,於是連夜趕赴長安,找到了謝沅。
謝沅聽完事情的始末也是大怒,然而木已成舟,他也無力迴天。自家的族人總不能不管,於是他就做主先把這事壓了下去,待風頭過後,再徐徐圖之。
哪知沒過多久,便有人把這事捅到了御史大夫路之遠面前。
路之遠嫉惡如仇,今日趁著大朝百官俱在,立時發難,責問得謝沅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謝家子弟門人遍佈朝野,想趁機抱大腿的也不少。見天子沒什麼反應,便有人跳出來為謝沅說話。一來二去,彈劾演變成了口水戰,謝家的子弟門人好友輪番上陣,路之遠年邁中氣不足,大多數人都忌憚謝家權勢不敢開口,便只有蕭顯與他們唇槍舌戰。
謝清的心裡說不出的難受,為平原的無辜百姓,為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族人,也為他徇私護短的弟弟。他想阿沅一定是沒有見過賣兒鬻女,餓殍遍野,也一定不會記得史書上說的父子相食,不然又怎麼會昧著良心做下這種蠢事。想到這裡,謝清不禁嘆了口氣。
“……而謝家人仗著位高權重,竟為謀一己私利而致一縣水患,萬千生民流離失所,其罪責不可估量;事發後又不思彌補,反而企圖遮掩真相,絲毫不以民生為重。臣請斬謝族長,以正法度;嚴懲大司馬,以儆效尤!”
就算路家百年士族樹大根深,而以謝家如今的權勢,路之遠膽敢說出這番話來,也足夠令人敬佩。一時間群臣無言,就連趙儼祗都默然。
“臣附議!”一個很長時間不曾出現在這殿裡的聲音突然響起,久久迴盪。雖然清亮動聽一如既往,但趙儼祗卻覺得這聲音刺耳得像是在戳他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
☆、75
“臣附議。”謝清此語一出口,群臣側目。然而還沒等別人做出什麼反應,趙儼祗就莫名其妙地暴怒了。
“你議什麼議!”趙儼祗隨手抄起一卷竹簡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