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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鈺終究是個心軟的,他是鐵石心腸之人要他退步萬分艱難,終究還是她讓步。他環著,手往她懷裡去,趁她不注意還是將一身縞素剝了去。奚鈺回頭怒目相對:
“九叔——”
“孤不喜歡,孤不願意你將任何人掛在心上。”盛絕直言道。
他從來直言不諱,實在令她恨得咬牙切齒卻半點不知該如何。盛絕哪容她多想拽著人圈著臥榻相擁而眠,此廂也安靜了些並未再越矩。
然而她躺下便想起他最後一句,忽而轉身面對他問,“適才你說清月健在?”
“嗯。”
“在哪?”她急問出聲。
“不明。”似乎不願再提,緊了鐵臂上的力道,道,“鈺兒,明日孤便回盛都了,你答應孤,這一月好生在此處待著,開春孤便再來。”
“為何要我答應?”奚鈺反問,盛絕順撫她髮絲道,“你若不答應,開春孤王將迎誰進宮?”
他此廂聲音低沉緩緩吐出,聽在耳裡甚是好聽。她將頭貼近他胸膛,聽著那心跳搏擊胸膛的悶響心裡悸動莫名。
盛絕離開之時她並不知道,想來是被點了穴,待她醒來已見日頭,想起九叔今日離開便即刻起身,她未問秋果邊將訊息露了出來,府中那位大貴人今日回程了,說早上相送之人將府門都壓垮了一般分外熱鬧。
他走了,奚鈺心下有些許黯然神傷。
在府中休息了幾日奚鈺準備出門,想去月亮城一趟,聽聞蘭君的首級還懸掛在城樓,她於心不忍,勢必得她親自帶他離開,不能再令他孤助無依。
秋果從院外帶了幾支梅回來,頗為高興的進屋邊道:“郡主,世子差人送了梅過來,您快瞧瞧開得多好。”
然而進屋便瞧見奚鈺在收拾細軟,一驚,問道:“郡主,你又要出門麼?”
“嗯,出去一趟,少則十日,多則半月,總之在元日前定會趕回來。若王爺、王妃問起你便說我有事出去處理,若未有人問便不要說。這院裡你多少看著些,回來我與你帶禮物。”奚鈺說完,最後對她眨了下眼。
秋果還與說話又聽得她後面之言當即受寵若驚,一副想道謝又不知該如何表達的模樣。奚鈺笑笑,這姑娘有素言的活潑,卻沒有素言的大膽。心中嘆息,終究不是她的素言啊。
奚鈺極快整理好提著包袱便出門,秋果急急跟出去,“郡主這便就要走了?”
“怎的,不捨得麼?”奚鈺促狹之心即起,伸手颳了下秋果的臉朗聲而笑。她今日勁裝而出,大把青絲捆綁於頭,身上大衣款式極簡單無任何裝飾,乾淨又利落,生生跳脫的俊美少年,乍一看雌雄難辨。
秋果一路跟著她出了側門,她極瀟灑的翻身上馬,門口的秋果依依不捨的揮手,想喊又不知如何出口,只在奚鈺策馬而行之時急急出口道:
“郡主保重,奴婢等您回來!”
奚鈺回頭看她,點頭,下一刻便策馬而去。心裡湧起一絲暖意,心道這小丫頭也是個惹人憐的。然,她如今不願與任何人親近,恐有一日再遭變故連累他人。
過赤水時佇立良久方才離開,赤水是她心中之劫,臨江與千痕都在此處與她分手,她心中多有不忍,不願多去碰觸卻又不得不來面對。過赤水後連夜翻過祁嶺山,入了月亮河境內才下馬休息。
奚鈺過市集之時眸光往後劃拉,轉身在身邊攤上拿了個面具:
“這怎麼賣的?”
問話之時注意著身後異動,早在過赤水之時便覺暗中有人跟蹤,只是不清楚是敵是友所以一直不動聲色。
“兩文錢,自己做的,要在鋪子裡賣得花二十文呢,您要嗎?”攤主極熱心的介紹。
奚鈺點頭,掏了兩文錢給攤主拿著面具往臉上一試,雙目恰好透過鏤空處四下環視,心中瞭然。拿了面具插在腰帶上牽著馬投店,人和馬都需要休息。
“兩間上房,吃的送到房裡來,沒有事不要來打擾。”奚鈺利落的吩咐道。
掌櫃的收了銀子又往她身後瞟了眼,心想這定是後面還有人,便也未曾多問,叫了小二帶她上樓休息去。
奚鈺在床上打坐調息,客棧不比襄陽王府有暖爐供暖,這外頭取暖的物事也就是單單用火盆裝了些次等木炭放屋裡。既不暖和又嗆人,若燒一晚上裡頭人準得燻死要麼就是二氧化碳中毒。所以她便僅讓小二取了幾隻水鱉子上來暖床,並未接受店家好意的供暖。
奚鈺打坐便是兩個時辰,此後便令小二送些吃食上來。
有酒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