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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媽媽一邊給顧遙收拾東西,一面小聲和顧遙嘀咕顧家事,顧家人。
次日天明,正午,天氣最暖之際,顧遙想著後車上的錢,趴在車窗上,飛淚,奶聲奶氣與顧知縣道別:“爹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我會想爹爹的!”
顧遙那個才告假歸來的奶孃林媽媽,站在顧知縣身後,哼哼唧唧地抹著不存在的淚。
顧遙瞧見,陣陣反胃後,她狀似無意、善解人意地提醒了顧知縣一句:“爹爹。大丫天天在家想她娘,我不知道哪日才能回來,叫林媽媽回家陪大丫好不好?”
顧知縣如何不應?林媽媽這次是真哭了。
馬車動了起來,顧遙不著痕跡地看了玉娘一眼,只盼她勤快一些,別是第二個林媽媽才好。
玉娘見她偷窺自己,只當她害怕,便操著東北話,說起遼東都司所在、那座軍政合一的城市,鳳城:“鳳城有山有水,打獵跑馬,下河捉魚,可有意思了!鳳城女娃娃還少,姑娘長得又這麼好,大家指定都喜歡你。”
顧遙垂眸掩下情緒,沒應聲。
按照顧媽媽說的,鳳城好不好的另說,單祖父突然叫大伯來接她,還打著“稀罕孫女”這種五雷陣陣的理由,就叫人十分不解。顧家兩支三房,她行五。不管是輪資排行還是看臉,都輪不到她才對。
這裡頭,必有貓膩。
然,不管什麼貓膩,自己如今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又能做什麼?
路上積雪不好走,馬車晃晃悠悠小一月,臘月初六方抵達鳳城。馬車停穩後,玉娘把顧遙抱下馬車,門子亮著嗓門給大老爺見禮,同玉娘打招呼,還好奇地打量了顧遙一眼。
顧遙回了個甜甜的笑。
門子跟著咧開嘴,笑容燦爛若冬陽,溫暖、純淨。
進了二門後,但見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的盡頭是門,門那邊還是道,道的盡頭又是門,層層疊疊,竟不知有幾層。
玉娘見顧遙面露驚訝,與有榮焉道:“姑娘,將軍府是不是很大?”
馬車內冷,馬車外更冷,張嘴說話就跟吃冰似的,顧遙便點了點頭,結果,下巴抵在了厚重的棉斗篷上。顧遙只得開口,索性忍著寒氣,多說了兩句:“大。那,這麼大的宅子,單做事的,就要好些銀錢吧?”
其實她想說的是,傳聞中,她家祖父最是節儉,這樣的開銷,老人家能承受?
玉娘乾笑一聲,心道,不愧是將軍的孫女,張嘴就是銀子。
同玉娘處了一個月了,顧遙對她還算了解,笑了笑,沒再追問,跟著大老爺,從一個甬道的月亮門,拐進正院。正院庭院寬闊,三間正房帶耳房,左右兩廂齊備,整個院子卻安靜得出奇,似是沒有人煙一般。
顧遙正覺詫異,大老爺揚聲喚道:“謹兒、言兒,爹回來了!”
話音放落,自西廂跑出一名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直奔大老爺,拉著他抱怨:“爹怎麼才回來!”
大老爺一臉寵溺地看著她,叫她鬧了會兒,方拿出一隻巴掌大的箱子,道:“姚記才出的頭面一套,開啟看看。”
顧遙不曾與父親這種生物如此親近,不由豔羨起來。豔羨了半盞茶的功夫,她覺得臉頰好癢,用手摸了摸,摸到了一把疹子,嚇得她疾呼:“玉娘!玉娘!”
玉娘低頭一看,頓時明白怎麼一回事,忙道:“不礙的。是叫冷風吹的,進屋就好了,別撓就成!大老爺,俺先帶五姑娘去安置。”
說著,領著顧遙進了大姑娘顧謹先頭出來的西廂。
西廂南間,十來平的屋子裡,除了一張冰冷的大炕,什麼都沒有。
大老遠接我過來,就這麼待我的?顧遙的臉色不好,玉孃的臉色,比她還糟糕。健壯的玉娘,一把甩開厚重的門簾,放聲嚷道:“劉家姐姐呢?五姑娘的屋子怎麼回事?”
這等行徑,漫說在宛平,就是在後世,也是粗魯的,顧遙傻傻地看著怒氣衝衝的玉娘。
一名年約四十的婦人,應聲而出。婦人立在門前,拿眼瞧外頭。顧遙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看到了大堂姐,顧謹。
顧謹傍著大老爺,揚聲道:“裡頭的東西,是我叫劉媽媽搬到跨院去的,玉娘這是仗著身份吼我呢?”
不知哪句惹了玉娘,氣得她高高的胸脯,一鼓一鼓的。
靜立好一會兒,玉娘才面無表情地說了句:“大姑娘莫要冤枉人。”
說完,領著顧遙從西廂北繞過去,由一扇無門的月洞,進了跨院。
西跨院統共兩間破敗的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