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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那裡去看看。
這種吃生肉,長相怪,不信佛的人的國家簡直就似地獄一般,哪能輕易前去?桃姑聽著他們議論,倒覺得對陳大爺起了欽佩之心,這樣的一個男子,既見了那麼多,定要一個十分美貌,才學過人,能隨他到處行去的世家女子才能配上,難怪陳大爺到了現在都沒娶妻。
船已經靠了岸,但水手們並沒讓他們馬上下去,還要等著佛朗機人上船檢查過貨物才能下去,這常走江湖的老商戶倒也明白,過一個關就要預備下銀兩,桃姑倒著了急,沒想到這一點,總不能拿貨抵吧?
佛朗機人已經上了船,是一個官模樣的帶了兩個抗了火銃的兵模樣的,陳大爺身為船東,已經迎了上去,和那個官行了禮,卻不是桃姑素日見慣的,而是手放在肚子上彎了下腰,桃姑不由比了這麼個動作,這樣行禮,總覺得不好看。
陳大爺嘰裡咕嚕和那個官說了一會,官頻頻點頭,接著陳大爺對商戶們道:“這是佛朗機國派駐在本地關口的稅官,各位把手上的貨單交出來,到時按了單子納了稅,各位就可以下船了。”
那兩個抗了火銃的兵上來收單子的時候,桃姑仔細看了看,這兩個兵看起來年紀還不大,眼睛果然是藍的,面上很白,但不是那種珍珠般光潤的白,而是那種慘白,難怪說他們看起來白的像鬼,鼻子很高,高到桃姑擔心他們的鼻子都會碰到帽子,那兩個兵看到桃姑不錯眼珠的看著他們,突然笑了一下,嘰裡咕嚕說了一句,桃姑也沒聽懂他們說的是什麼,只是按了陳大爺剛才所做的,把手放在肚子上彎了下身。
這兩人對看一眼,突然大笑起來,桃姑不知他們笑什麼,難道說自己這種禮節不是該對兵行的,臉不由紅了起來。
也不知是陳大爺說了什麼,桃姑的稅就用了從瓊州得來的那三顆珍珠抵了,等這裡的佛朗機人走了,那早等在船下的本地牙行的夥計一湧而上,開始招呼起來,好在這些牙行都是中國人開的,用的夥計雖也有本地人,教了他們說的官話,不消發愁聽不懂。
桃姑一來不熟,二來怕被騙,雖也有幾個牙行的夥計上前來勾搭,她卻都推辭了,正在不知該做什麼的時候,朱三走上前笑道:“楚二哥,你可是發愁去哪家,索性你去王家商行,只是他家從不上船來招呼客人的,等我帶了你去。”
見朱三這樣說,桃姑鬆一口氣,回身看了看貨物,朱三笑了:“那些不用急,在這總要歇個十來天的,等和王家那邊商量定了,再讓他們的夥計上來船裡拿貨不遲。”桃姑這真覺得自己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對朱三連連施禮道:“謝過三弟了。”
朱三帶著桃姑下了船,這一路的房屋和家鄉的又不一樣,沒有瓦房,也少見磚,大都是木頭蓋的房子,而且只有一層,最奇怪的是有些房子上還壓了石頭,見桃姑只盯著房屋看,朱三道:“這裡近海,風極大的,有些人家的屋頂怕被吹去,就壓了這石頭。”
說話時候,已經到了一條繁華街上,這條街本就連著碼頭的,兩岸店鋪林立,那些招子上面大都是中國字,也有些曲裡拐彎蝌蚪樣的,倒和那日見的那個地圖上的字有些像,想來就是什麼佛朗機字了。
朱三已經領著桃姑走進一家商鋪,裡面的擺設倒和在中國時候一樣,一個半人高的櫃檯,前面放了桌椅,有個夥計正在那裡忙碌,看見朱三進來,急忙上前招呼,朱三拱拱手:“不知道王老爺可在?”
那個夥計雖穿著中國人的衣裳,但中國話說的很生硬,看來是僱的本地夥計,已經請他們坐下,上了茶這才進去裡面叫人。
桃姑坐下後打量了這間商鋪,看起來倒不大,佈置的很雅靜,櫃檯裡面有個擱貨物的,上面除了中國這邊的絲綢茶葉瓷器,還有些從沒見過的,想是從佛朗機過來的,見桃姑打量,朱三又道:“別看這家店門面不大,生意卻極好,後面的庫房是旁的店三倍大,主人為人又豪爽,當初大爺初來出海就住在這裡。”
說話時候,竹簾已經被掀起,走進來的卻不是男子,而是一個婦人,她生的極美,舉動端莊,桃姑急忙低頭,肚裡還想著,怎麼遠離故土的地方還有這麼一個大家閨秀的人?
這婦人走到他們面前,朱三是夥計,只是桃姑也是初見,不知該怎麼行禮?
婦人笑道:“不知這位小哥做何稱呼?”朱三已經行禮下去,婦人讓他起來,朱三才道:“劉夫人,這是附了家主人船的一位商人,手裡有些貨物想出脫,小的特領了他往貴號來。”聽到是位商人,劉夫人面上笑的如春風樣,連道幾個萬福,請教貴姓,桃姑急忙還禮,這位夫人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