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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
胡文海重生十幾年,剛開始的時候說得話當然和一般孩子一樣,都被家長當成個屁,放完就忘了。但是架不住他持之以恆的放了十多年正確的“屁”,這才在這個家庭中,逐漸的取得了一點點說話有人聽的權力。
這個家裡,雖然大事的決定權依然在胡解放和蕭野芹兩個人手裡,做決定的時候也不用徵求胡文海的意見。但是長期以往的經驗,讓兩人潛意識裡有了一個認知,那就是胡文海一旦對某件事情發表意見,那麼最好是把他當做一個可以交流的物件。
蕭野芹是個母親,沒有必要去維護所謂的父道尊嚴。在這個家裡,胡解放持之不懈的想在胡文海身上取得父親的威嚴,但蕭野芹卻不必如此,甚至可以為自己兒子敏銳的眼光和成熟的思想而自豪。
也就是說,相比胡解放對胡文海建議的先天牴觸,蕭野芹是可以站在一個比較客觀的角度上,去思考他的建議的。
“在64所做了十多年,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我也不想這麼冒險。”蕭野芹低頭說道:“可是你看,這兩年物價翻著翻的往上漲,但是工資卻基本沒動。你怎麼說也是副師級軍工廠廠長,看看自己住的是什麼房子,吃的是什麼飯?咱們吃點苦也就算了,但是你想想文海,以他的學習成績上大學一點問題也沒有。”
蕭野芹說著話,將胡解放遞過來的青菜放到菜板上,噠噠的料理起來。她手上動作著,嘴裡也沒閒:“到時候大學學費怎麼辦,去了外地生活費從哪來?還有如果考上了帝都的大學,大學畢業以後要不要留京?現在這個社會,沒有錢寸步難行啊。”
“這我知道,可是……”
胡解放正想再說,卻不意蕭野芹打斷了他的話,接著說道:“何況就我說,64所恐怕也撐不下去了。自從來了這個新所長,所裡的管理是一天比一天亂七八糟。其實我之所以對下海感興趣,也是因為老白和黃二他們,也有這個意思。”
“老白是白石吧?他可是正兒八經的研究員職稱,也要想下海?”胡解放不可置信的問道。
蕭野芹點點頭,沉重的說道:“他家裡負擔比咱家大多了,他二女兒去年出生就險些沒了,這一年下來也總是病怏怏的。他那點家底哪夠這麼往裡填。原本還能出去做點私活賺錢,但架不住有人眼紅,到新所長那裡告了他一狀。前些日子所長在全體大會上給他點名批評,說是可以八點上班九點走,但給其他企業幹活就是吃裡扒外……”
“哎——”蕭野芹嘆氣搖頭道:“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
“那這就不奇怪了,人哪,就是沒被逼到那個份上。”胡解放陪著她嘆了口氣,不過話鋒一轉說道:“不過那是老白他們家處在這個情況了,咱們家情況不是好的多了,你又何必冒這個險。”
“那又有什麼,大不了你這個大廠長養我唄。”蕭野芹斜眼一瞪,假意哼道:“怎麼,你不願意?”
“那哪能啊!我不是這個意思!”胡解放不由苦笑,其實夫妻倆都知道對方不是說出來的那個意思,他不是不想養著蕭野芹,蕭野芹也不是指望著他養自己。
只是人的思想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某些念頭一旦落地生根,那就如同野草一般生生不息。
沒有胡文海這幾句話,也許蕭野芹就是抱怨兩句算了。但當她認真考慮下海這件事情之後,卻生出一種必須這麼做的衝動。
十幾年的事業單位工作經歷,讓她似乎突然間再也無法對這個死氣沉沉的研究所忍受下去了。蕭野芹確實人入其名,是個只願意站著被折斷,也不遠彎腰被踩在腳下的人。
如果社會上沒有下海這條路,也許她還能說服自己這麼活下去。但是國家在這兩年的通貨緊縮調整經濟結構之後,又開始了推動改革開放的步伐。高階知識分子下海,更是被中央所鼓勵的事情。在帝都、在深圳,很多科研人員已經辦起了企業,走上致富的道路。
何況有一個更現實的問題,從1979年以來的這場堪稱恐怖的通貨膨脹,讓無數中國人手中的財富猛然間至少縮水了至少一半。哪怕是胡家這樣的家庭,對於金錢的支配都感到了捉襟見肘。
應該說蕭野芹的直覺是非常銳利的,到八十年代末中國就會出現第二次通貨膨脹。通脹——緊縮——通脹,這樣的過程將伴隨整個改革開放。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要下海!”蕭野芹將菜扔進鐵鍋裡,刺啦的炒菜聲猛然響起。
“可是,就算你要下海,這總要本錢吧?可是就憑咱們家的這點家底,能做得了什麼生意?”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