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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兵士已整軍待命,可還需……前往?”張賢在我身後面向阮暨岑恭聲待命。
阮暨岑低頭看我一眼,忽然手臂加力,緊緊將我抱在懷中。他並不理會張賢,抱著我自張賢身邊走過,最後停在了為他準備的馬匹旁側。小心翼翼將我放上馬背,旋即敏捷的翻身上馬,牽過馬韁,驅馬而馳。
馬兒得得的跑起來,我窩在他懷裡不吭聲,隔著單薄黏溼的衣料,靜靜的感受他獨有的氣味。馬背上風雨強勁,貼著面頰刮過去,似誰的手掌重重摑在臉上,打得兩頰熱辣辣地痛,便這麼一下下要將我打得清醒。
我悲哀的閉著眼睛,頭枕在他的胸口。貪婪地感受著他的體溫,允吸著他的味道,聆聽著他心跳……
再沒有機會了……今後與他天涯陌路……
這一瞬的記憶,我要永遠刻在心上。
卷二 第一百三十二章不如歸去(九)
第一百三十二章不如歸去(九)
不知過了多久,馬兒的疾馳漸漸緩了下來,雨水早已將我們淋了通透,他的懷抱那樣溫暖,似乎能為我抵禦住世間所有的寒風疾雨,這樣的溫暖只願叫人沉溺下去,再不可自拔。
阮暨岑輕輕伸手撫摸住我的臉,圈住我的臂膀猝然加重力道,頭頂的呼吸粗重而急促,他的聲音裡透著深深的不可置信又好似鬆了一口氣,“芸兒,真是你……”
我冷一冷,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啞聲開口道:“一別良久,王爺又何必執著。”
阮暨岑的身子微微一晃,笑容冷寂下來,“王爺?”他看著我,聲音裡有掩不住的灰心與傷痛,“芸兒今日只是為提醒岑不必再執著,再無其他?”
我悽然一笑,強迫自己不去在意他眼底的傷痛,“我臨走時留下的書信已經寫得很清楚,你我今時已是陌路,也不必再為我多付牽掛。”
“你依然是我的福晉,叫我如何能不做牽掛?”他咬牙,雙目緊緊鎖住我,聲音裡逼出一絲嘶啞。
他的眼眸幾乎能看穿我所有的掩飾,強裝出來的冷散心腸似乎在一瞬間崩潰瓦解。我不自覺的別過頭,躲開他令人避無可避的眼神。
“芸兒,我知你心中有我,當**留書出走為我,又豈知我心中苦痛”他痛苦的低語響徹我耳邊。我的手被他握住,緊緊按在胸前,他的神色愈加悲慼下去,“這裡,在你離開那日便已經被掏空了。”
眼淚潸然落下,我咬住唇痛苦地抽泣。那麼多的眼淚,似要將我這幾月的想思傾瀉而出。
我的心,又何嘗還屬於自己……
我仰起頭,伸出雙手顫巍巍地捧住他的臉,他的神色間盡是焦灰色的苦楚。阮暨岑的手掌有殘餘的溫度,為我拭去的已然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薄薄的繭子輕輕在我面上刮過,似一盆冷水,倏然澆落在我頭上,澆得我五臟六腑都激靈靈醒轉了過來。
想到他的將來,他的生命裡只要有我的存在,玄武帝便會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以後的生活將在打壓中一直延續下去。即使他現在愛我,那十年,二十年後呢?他不能一展抱負,還要受盡屈辱,到那時終歸會後悔的。那時再受怨怪,只怕比現在更痛苦百倍。只有讓他死心決意,只有讓他死心決意……
他的眼神太刺痛我的心,我豁然從他懷抱中抽出,不忍看他驚愕而失望的神色,悽愴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何用?別將我想得太好,你亦該知道,我當日離府也並非全是為你。”
“芸兒,只要你肯跟我走,我願意捨去這天潢貴胄的身份,帶你去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我們的生活。”他握住我的手腕,眼裡黯然的神色微微一亮,似重新燃起的跳躍的燭火。
我幽聲的嘆息被風雨之聲遂然淹沒,抑制住微微發顫的聲音,力圖讓自己的笑看起來疏離清遠:“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能走到哪裡去呢。皇上能答允麼?在他眼裡,你可以戰死沙場,卻不可以讓這場戰役的結果有絲毫的差池。即使我們能一走了之,那我們的家人呢,也不管不顧了麼?留下太后獨自一人在宮中,你能做得到嗎?”
他的眼眸黯淡下去,“皇上總歸不會太決絕的。”
我淡淡的笑,聲音裡只餘下無耐的苦澀:“皇上的心性想來你該比我更清楚。太后果真是病得需在永壽宮清養了麼?即使你能做到不顧一切,我卻不能丟下家人讓他們來承受這滅頂之災。犧牲他們來成全我們,我們餘下的時日還能真正過得幸福嗎?我們只會在後悔與痛苦中煎熬一生”我狠一狠心,強迫自己逼出一個驕奢而不屑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