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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讓囁嚅了下,抬眼往殿裡看,今上從門裡走了出來,“說。”
秦讓應個是,一邊拿眼瞟她,一邊期期艾艾道:“軍頭司傳話來,說……在皇城以南三里,發現了苗內人的屍首。”
穠華頓時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你再說一遍。”
秦讓嚥了口唾沫,“找見苗內人了,在城南……”
她晃了晃,一下子跌坐下來,腦子裡發懵,人抖得如同枝頭枯葉,追問:“現在人在哪裡?”
秦讓忙攙她起身,“已經帶回來了,在軍頭司衙門。”
其實今上早就有預感,春渥從失蹤起就註定了結局。他也憤怒,剿滅雲觀的殘部後一心對外,竟忽略了城中別的勢力。他擔心她,上去相扶,“皇后……”
她一把推開了他,“在軍頭司……我要去見她。”
她半瘋半癲的樣子,臉色慘白如紙。頭昏眼花,連天地也看不清了。跌跌撞撞下臺階,錄景和秦讓怕她跌倒,拿手左右護衛著。她深一腳淺一腳,彷彿踏在雲端上,不在乎下一刻會不會從階上滾下去。只覺得自己的心要碎了,身體在闊大的襖中縮成一個核,風從四面八方襲來,颳得她體無完膚。她幾乎是一路嚎哭著往前去,空曠的天街上留下她悲聲的嗚咽。
他在後面緊跟,幾次想接近,都被她拒絕了。他居然有種孤苦伶仃的感覺,這次恐怕是要徹底失去她了。
她腿裡發軟,踉蹌著往前跑,摔倒了爬起來,手心和膝蓋再疼,也抵不過心裡的恐慌。她要去見春渥,也許是他們弄錯了,也許那人根本不是她……她提裙跨過貽模門,軍頭司就在門外,佔地很大的一處院落。可是將近的時候她卻有些遲疑了。她害怕,如果是她怎麼辦?如果是她怎麼辦……
她渾身都在哆嗦,剋制不住的顫抖,牙齒磕得咔咔作響。軍頭司正門大開著,接近傍晚時分,裡面黑洞洞的,像個張開的獸口。
他見她卻步,知道她怕,自己先進了閣中。眾班直揖手行禮,他垂眼看地上,屍首用白布蓋著,只看出隱約的人形。指揮使把布揭開,他抿緊了唇,臉上神色凝重。
她還是進來了,看見春渥的臉,平靜的,沒有半點聲息。她膝蓋一軟跪了下來,爬過去,拿手輕輕推她,“娘……”
春渥一動不動,再也不會理她了。她揭開罩布看,她胸前的道袍被血染透了,變成了深黑色。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把她搬起來,抱在懷裡。痛極了,想尖叫、想嚎啕,可是發不出聲音。半天才倒過氣,撕心裂肺地哭出來。
她對不起她,是她害了她。最後一個疼愛她的人也失去了,她終於一無所有了。突如其來的變故將她碾壓得粉碎,她椎心泣血,傷極痛極的模樣叫人黯然。
“娘把我也帶去吧,我活不成了……”她邊哭邊說,帶著些許希望,嘗試去摸她的手,可惜冰冷。她暈眩,無法呼吸,覺得魂魄從頭頂上杳杳飛出去,也許自己真的也要死了。
他強行把她拽了起來,她的樣子令他害怕,她站不住,他只得懷抱住她,轉頭吩咐錄景,“驗過了便厚葬吧。”
錄景道是,她卻頓足說不許,哀聲喚著娘,探出兩臂想去夠,他不容她再靠近屍體,她掙不出去,眼睜睜看著春渥被班直抬走了。
他一手扣住她的脖子,強行把她按在懷裡,“我會下令緝拿……那些帶走她的人,一定抓起來交你處置。”
她不要聽他的話,如今全在他口中,他說不是御龍直乾的,她未親口問到。春渥的屍首在軍頭司,誰知道是不是他們整治死了推說尋回來的。
她恨他,咬牙切齒地恨他。他說些什麼她都聽不見,揚手甩了他一記耳光,“殷重元,今日起我與你恩斷義絕,再見亦是仇人!”
那記耳光響亮,驚呆了所有人,頓時跪倒一大片。她是無所畏懼的,他要是能殺了她最好,反正已經生無可戀了。她覺得解恨,仰起頭,一縷發搭在她的嘴角,她笑起來,含著淚大聲地笑,形容駭人,恍如鬼魅。
他捱了她一巴掌,尊嚴掃地,若換了別人早就千刀萬剮了,可他卻忍住了。他理解她現在的心情,她必須找個人來恨,才能抑制滿心的不甘和怒火。
他垂手說:“是我無能,若沒有去祭天,或者能早些找到她……”
“是你殺了她,別再演戲了!”她尖聲道,發狠指著他,“你殺了雲觀、殺了乳孃,你還要殺我的母親和弟弟,我今生和你勢不兩立!”
她看見旁邊的鹿角刀架上供了把棠溪寶劍,抽出來便朝他刺過去。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