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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聽見少年跑出了門,腳步有些慌亂,他啞著嗓子說他去請大夫。
他知道她不好,很不好,也知道即使她自己就是大夫,恐怕也治不好她自己。
少年走後,她下床穿好鞋離開。
初夏的日光很暖,她沿著寧安的長街順著記憶裡的路往柳府走。
街上的人嘰嘰喳喳的說著話,他們說打更的清晨路過柳府門外時見門虛掩著,覺得好奇便走了進去。
可偌大的柳府卻空無一人,他迷了路,走到了西閣,然後撞到了西閣里正逃出來的丫鬟。
丫鬟看見他以為是府內的僕從,立即好心提醒叫他趕緊逃命,說東閣打起來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那丫鬟興許是嚇壞了,話說得不太明白,更夫並未聽明白且那小丫鬟說完便逃走了,更夫好奇便尋去了東閣。
還未走到東閣門口就已經被滿地的屍體嚇破了膽。
他大著膽子進入東閣,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滿地屍體堆積如山,血染的地面都都看不出本來的模樣,然後他看見了柳放廉和柳雲亭的屍體,頓時驚叫著跑出了柳府。
天下第一富商柳家慘遭滅門的訊息就那樣傳遍了寧安,傳入了江湖。
街上人繪聲繪色的同旁人講著,生怕別人錯過了熱鬧。
獨她一個人面色蒼白周身似在隆冬寒冰之中,她強忍者將那些人都殺了的衝動麻木的走到了柳府門口。
然後她遇到了小月。
見她腳步虛浮小月急忙跑過去將她扶住。
她沒有說話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扔給她,上面寫著她給她下的毒的解藥配方,讓她自己去找人配藥解毒。
小月將配方收進懷中人卻沒有離開。
她問她可還有事,小月面色一悽,說她是來替柳雲亭收屍的。
她說“少主是個好人,曾給過我不少幫助”然後自責都是她沒有及時回去地牢才讓雲琅找了過去。
她望著小月,心裡欣慰。
總歸是有人念及著她雲亭哥哥的好,這便夠了。
最後,她與小月一同將柳放廉與她的雲亭哥哥葬了。
葬在了府內金碧池邊的大柳樹下。
幼年時她二人曾在金碧池邊嬉戲垂釣,累了就在大柳樹下的綠茵上休息,他的雲亭哥哥說金碧池是整個府中最漂亮的地方。
因為夕陽下的湖水閃閃發亮像極了她的眼睛。
他說那些話的時候神情專注溫柔,以至於往後每當她看到夕陽下閃閃發光的湖水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他。
金碧湖邊埋君骨,落日黃昏盡相思。
柳家雖然滅了,可家業還在,她帶著玄雲令找到了地位僅次於柳放廉的大掌櫃,命他將柳府剩下的屍體清理乾淨然後閉門封府,任何人不得再進入打擾亡靈。
若他做不到她就殺了他,掌櫃的立刻戰戰兢兢的答應。
暮色四合,小月離開了。
她獨自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行走,燈火闌珊,她卻覺得自己整個人空洞的厲害,幾乎支撐不住。
然後她撞見了出來尋她的顧懷安,終是閉眼暈了過去。
再醒來,已是三日後。
顧懷安告訴她莫南潯在寧安城裡瘋了一般的找了她三天。
她聽見莫南潯三個字,心頭又是一陣酸澀,苦水幾乎漫出胸膛。
她輕輕搖頭,那日傍晚就打馬與她爹離開了寧安。
月光皎潔如水,一匹白馬悠然的走在一處郊外官道上,馬上女子指尖繞轉著一根柳笛,動作嫻熟恣意。
半晌之後她將柳笛往腰間一別輕拍馬背“馬兒,我帶你去有山有水的江南之地轉轉可好”。
白馬打了個鼻鼾似做應答,女子一笑,揚鞭啟程。
一個月後,一人一馬走完了所有的陸路,抵達了一處水陸碼頭。
那江南之地三面環水名喚臨川。
她們需乘船而去。
只是杜韻沒有想到,她不過隨隨便便上了一艘船,竟會碰見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