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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夜寒,月亮順著冬天緩緩升了起來,小院瞬間籠在一片銀白的如水裡。
杜韻看向顧懷安的眼神比月光還亮。
“先生有何話要與我說”
“我是來告訴你,我可以答應你收杜春山為正式徒弟,教他武功”
顧懷安開門見山。
杜韻一喜“真的?”,顧懷安點頭。
“先生為何又答應了,還特意深夜前來”
分明那日他說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武館先生,對教杜拾兒武功也很是抗拒。
即便是想通了來找她,也可以走正門,為何要深夜翻牆前來。
杜韻從來不信世上有此等好事,想什麼來什來什麼。
心想事成,她見到了顧懷安,是高興,可她更覺得奇怪。
“無他,不過覺得與你有緣,與春山那孩子有緣罷了”
杜韻想她會信才有鬼。
狗屁的有緣,江湖人故作神秘時都一個德行。
“條件呢,先生要什麼”
世上自然沒有免費的午餐。
“無他,我什麼都不要,只需帶走那孩子”
“什麼”杜韻以為自己聽錯了。
“要潛心教他,自然要尋得一處清淨無人打擾之地,所以我要帶他走”
“我不同意”杜韻站了起來,神色有些激動,一口拒絕。
她原以為顧懷安頂多是求財,萬萬沒想到他竟要帶杜拾兒離開。
那句不同意幾乎是脫口而出,連思考都沒來得及。
“沒想到你如此在意,若是實在不捨得,那便算了,我這就離開”
顧懷安也不在意,他笑了笑,起身重新戴上斗笠轉身準備離開。
不過那直挺挺隨意從容的背影分明是在告訴杜韻,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那個店了。
杜韻煩躁的抓了抓頭髮,叫住了他。
她是懷疑他的用意,是不願意他帶走杜拾兒,可她家拾兒還要拜師不是。
誰叫他有可能就是赫赫有名的飛劍書生呢。
可不就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見顧懷安停下了,杜韻幾步上去擋在了他面前。
“先生倒是個急性子”她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臉。
“夜深了,我該回家睡覺了”顧懷安未摘斗笠,一幅隨時要走的架勢。
只是在杜韻看不見的斗笠下,那雙眼忽而轉深,看向杜韻的目光裡透著一股莫名的溫和。
“剛才是我失態了,先生可以帶走春山,可我連先生的身份都不知道,自然是不放心”
快說你就是飛劍書生顧飛劍,杜韻一臉期待。
“在下顧懷安,祖籍蜀中廉州”
月光如水,顧懷安高大的身影站在月光下,像是披了一身潔白的流水。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說那句話的時候,從容,灑脫,附帶幾分被月色渲染出來歷經風霜的蒼涼。
看在杜韻眼裡,那句話自動就變成了“在下顧飛劍,江湖號稱飛劍書生”。
她信他說的自己祖籍蜀中廉州,也信他就是說書人口中的飛劍書生。
“前輩是……是飛劍書生顧飛劍吧”
她一時沒忍住,神色激動的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更誇張的眼裡竟然生出了點點水漬,她奇怪的伸手去摸,摸到一把淚時,將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孃的,怎麼見個大俠還激動的哭了,真丟人。
她迅速抹掉那些莫名其妙的淚水,等著顧懷安開口。
一陣靜默,半晌“不是”二字從顧懷安口中出來,語氣不見任何波瀾。
杜韻早料到了他不會承認,但她心裡堅信他就是,所以她忍不住又開口:
“聽聞先生散盡武館學徒,是因為被人追殺,可是真的”
顧懷安忽然笑了,顯得很是無可奈何。
“你倒是執著,這又是從何處聽來的”語氣裡莫名帶上了些許寵溺。
“東街茶攤的說書先生處”
杜韻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了探查顧懷安的身份上,並未發現異樣。
“此人到是會編故事”
“自然,那老先生本事了得,不過若不是,先生為何要散盡武館學徒”
“我散盡學徒,不過是準備潛心教習春山罷了,你可信”
“信信信,先生說的我都信”杜韻頭點的搗蒜一樣。
顧懷安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