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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冤枉的,那為何要把他調走?”柳淳愈發不快了,好嘛,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了,真當我是面捏的啊!
楊靖瞧了瞧都察院的其他人,這時候左副都御史站了出來。
“是這樣的,荀順慶確實冤枉,但他被彈劾期間,不但不閉門思過,反而每日到縣衙,作威作福,又有御史彈劾,說他不知廉恥,戀棧權位,威福自專。都察院以‘不瑾’為由,交給吏部處置。”
皮球踢到了吏部,趙勉也愣了,怎麼到了我的頭上?
吏部左侍郎忙道:“因為只是一般的差錯,並沒有降級,也沒有免官,吏部方面覺得平級調任,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這位侍郎大人越說聲音越低,趙勉是抓捕晉王回京之後,才升任吏部尚書,掌權的時間不長,部內一些尋常的事情,都交給兩位侍郎負責。
把一個縣令調到京城當御史,別看都是七品,那也是超擢。必須透過天官,可若是平級調動,他們擬個名單上去,尚書大人點頭,送到御前,用印之後,也就透過了。
熟悉官僚系統運作的人都知道,真正握有實權的,還不一定是上面的大人物,往往是一寫看起來名不見經傳的傢伙,能把你弄得死去活來。
就拿明朝來說。公認最肥的兩個差事,一個是吏部的文選司,一個是兵部的武選司,那簡直不是油水豐厚而已,而是一屁股坐到了油庫裡!
從前的時候,朱元璋精力旺盛,每調動一個官員,他都要過問。
可這幾年,他精力衰退,加上李善長和詹徽等人的案子,整個官僚體系,出現了幾次嚴重的洗牌,大量提拔新人,老朱也沒法面面俱到。
現在這個問題弄清楚了,就是個普通的調動,並不涉及其他,那為什麼老百姓要來敲登聞鼓,要找朱元璋鳴冤呢?
看似一切順理成章的背後,又是什麼貓膩?
柳淳猛地站出來,“楊大人,你執掌都察院,我想請教,是哪位御史,先彈劾荀順慶的?”
這時候今天當值的唐韻低聲道:“柳大人,是下官彈劾的。”
“你憑什麼彈劾他?”
唐韻簡直想笑,“柳大人,你年紀輕輕,或許不清楚朝廷的規矩,我們言官,風聞言事,有人說荀順慶隱匿母喪,大逆不道。自古以來,非孝子不忠臣,身為一方父母官,連自己母親的死,都敢隱匿,難道不該彈劾嗎?”
他說的是擲地有聲,斬釘截鐵,御史就是幹這個的,你敢懷疑我?
柳淳輕笑:“唐御史,好一個鐵骨錚錚的御史言官!那我問你,在上書彈劾之前,你是不是去吏部查過了?”
“這個……我乃是風聞言事!”
“風聞言事?我看是無中生有!”柳淳的臉色凝重,“荀順慶早年喪母,這個情況,在吏部應該有記錄,趙天官我沒說錯吧?”
“是是是!”趙勉忙答應道:“何止是父母的情況,就連是否婚配,吏部都清楚,有些進士沒有娶親,朝廷還會賜假歸娶呢!”
趙勉偷偷擦了擦額頭的汗,心裡暗暗叫苦,這是要出事啊!
果然,柳淳冷笑,“唐御史,你有心情寫彈劾的奏疏,卻沒有精力詢問一下情況!你把一方父母官的前程,看得如此之輕,又怎麼能明辨是非?”
柳淳的厲害,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卻沒有料到,這小子言辭竟然這般犀利,幾句話就把能言善辯的唐韻懟到了牆角。
這還不算完,柳淳繼續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彈劾荀順慶,只是虛晃一槍,真正的殺招在後面。被你彈劾,荀順慶繼續處理公務,就成了不要臉,就成了貪戀權位,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無恥之徒!所以你們就能名正言順,把他調走了?我倒要請教你們,變法怎麼辦?誰去負責?一縣百姓,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