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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岑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是與他對視著,試圖從他眼底找到絲毫破綻,但林邊寒的眼神冷漠寡淡,連零星半點的起伏都瞧不見。
反倒是她自己,被他眼裡的冷光震碎,睫毛打顫,很狼狽的落了一小塊陰翳,遮住眼底。
顧岑本能地瑟縮了幾根手指,悄悄地把手藏進袖口裡,又很緩慢地攥緊了。
顧岑有一種錯覺,好像心口子被一層層寒冷的冰霜覆沒,再被她親自迸裂,刺咧咧的冰渣子隨著一呼一吸蜷繞整個心臟,要把她捅到千瘡百孔才罷休。
顧岑發現自己的手心滲淌著冷汗,她好像從未很少這樣瞬間驚懼過,但林邊寒那雙眼眸沉沉地,仍在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她只有咬緊牙關,逼迫自己稍稍冷靜下來,嘴唇微動,頗是艱難地回答道:“微臣,不知道。”
她以為她這樣說,林邊寒就會放棄這個想法。
但是林邊寒接著淡淡地說了一句:“試試吧。”
林邊寒說罷,下了馬車。
她有看到,他輕裘緩帶,從容修雅的在她面前離開的樣子。
很好看的。
顧岑好像被釘死在馬車上了,她的手指很用力地抵著冰冷的弩槍箭槍口,指尖很深很深地嵌進手心肉裡。
如何試試?
拿她的血,給姜離宋試試嗎?
憑什麼。
……
顧岑一言不發回到客棧,進屋利落幾下收拾好行裝,給顧常風留了張紙條,在夜裡離開了客棧。
街道上到處閉門落鎖,沒有容身之處可以讓顧岑去。
顧岑踩著一道矮牆上了屋頂,漫目走壁,在一座雙層的別苑建築屋頂停了下來,踩著瓦片積雪,坐下來,半曲著緊繃秀長的雙腿,手很用力壓著身下的冰冷瓦片,一如此時此刻淺灰的瞳眸深處,清清晰晰交織著陰沉暗灰。
但她知道她從來都逃不掉。
跫音在靜謐的逼仄巷角里清晰響起,連長靴踩在地上的悶沉碎雪聲都聽得清楚。
顧岑想也沒想揚起手下早已掰斷的一塊瓦片,朝腳步聲的方向毫不留情扔下去。
地面上並沒有傳來瓦片摔碎的聲音,於是顧岑又抬起長腿狠狠一踹,咣啦一聲碎響,腳下的瓦片皆被她摜置掃落簷底下,這回地上總算傳來一陣碎裂聲響。
但緊跟著,屋簷底下傳來一道緩緩沉沉的聲音,“顧岑,你想造反?”
顧岑將弩槍箭握進手裡的同時,不帶情緒地答:“是。”
下一刻,林邊寒近乎命令的一字一頓冷厲道:“立刻給孤滾下來。”
顧岑大有抱著玉石俱焚的決心,從屋簷縱躍下來,在他面前平穩站住雙腳,亦是冷漠地盱視他。眼裡沒有絲毫怯意。
林邊寒的手握著那塊她掰斷的瓦片,當著她的面隨手扔掉,問她好端端發什麼脾氣。
顧岑冷冷道:“殿下不是一直知道,微臣脾氣向來不好。”
林邊寒盯著她,半晌,輕輕勾了勾嘴角,口吻溫淡:“就因為孤讓你給姜離宋放點血?”
顧岑攥緊了手裡的弩槍箭,指尖用力得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