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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推遲。當時是王將軍親自鼓勵,這才完成了整部錄製。
唉,師叔就是苦難太多,分心太多,不然成就絕不止於此。小子,以後見了千萬要尊重,別小覷人家……”
我沒小覷啊!
許非心的話,《三國演義》自己可喜歡聽了,也知道這位低調,作品少,後來乾脆就退隱了。
而且他還知道,老先生不僅書說的好,還有個很槑的幹孫女,哎呀那孫女生的也好。
我比她大幾歲來著?
…………
天矇矇黑的時候,果真下起了雪。
俱樂部門口的路燈挑著,幾點昏黃的光暈似將寒冷阻隔在外。一樓燈火通明,電影院的幕布拉上去,便是個偌大的舞臺,近千座位滿滿登登。
不知是暖氣燒的太好,還是人太多,許非竟感到了一絲燥熱。
他早就扒了棉襖,過了會又脫掉毛衣,現在只穿著一件襯衫,半拉身子縮在側幕裡頭,再次探頭觀瞧。
嗡!
之前還有些遮掩的聲音,剎時間變得清晰,臺上的唱腔伴著臺下的叫好,一起沖刷著自己的耳鼓。
“好!唱得好!”
“好啊!”
當兩個戲曲演員結束鞠躬時,底下更是掀翻了天。長期缺少娛樂文化滋潤的人們,直截了當的宣洩著自身情感。
其實從第一個節目開始,到現在就沒冷過場。
隊伍十幾個人,各有分工,先是一段快板熱場,然後唱西河大鼓,說相聲,地方戲,許孝文再來一段短書,然後再唱個小曲。
這就八九個節目過去了,最後的大軸子自然是單田芳。
“許非!許非!”
“幹特麼啥的,快搬桌子!”
許孝文一串聲的叫喊,許非忙不迭的搬著一張桌子上臺,隨即掩面而逃。工人們一瞧,也漸漸安靜下來,只見一個小矮個子從側幕走出,到桌後站立。
一人,一木,一桌,一把摺扇,一方手巾,便是一臺大戲。單田芳望著臺下,燈晃的看不清人臉,起起伏伏,暈暈眩眩。
他穩了穩神,醒木一拍,“啪!”
“咱們這回書說的是,赤壁保康王鐵延壽派人給唐王李世民下書,約定八月初一要在九鼎山大光明寺前決鬥,五陣賭輸贏。
李世民便率程咬金、裴元慶、侯君集、秦懷玉、羅通、單天長等九鼎山赴會,徐懋功、尉遲恭領兵在外接應……”
評書門的行話,管故事梗概叫書樑子,都是一代代傳下來的。同樣的書,卻可能有不同的樑子,內容也就不同。
像這段五陣賭輸贏,就是單田芳的獨門,別人都不會。
說來很神奇,像唱歌、相聲之類,演出都是有頭有尾,是完整的一個節目。但評書幾十幾百講,只能選取其中一段,沒頭沒尾。
可即便這樣,老百姓也愛聽。
“……”
許非又探出頭來,見近千人鴉雀無聲,兩邊和中間的過道也坐滿了人,最後面也橫著一排,就聽著一個人在上邊說書。
“秦懷玉箭射三環,取勝第二陣。卻說到了第三陣,大梁跳出一個大和尚,手捧一顆人頭,不是別人,正是將唐軍引入沙雁嶺的碧海丹心佛!”
單田芳說了一講,常規的二十分鐘,然後一拍醒木,且聽下回分解還沒吐出口,就聽底下哇呀哇呀一片。
“再來一段!再來一段!”
“繼續啊,別走別走!”
“繼續說,再來一段!”
左邊坐席先有人站起來,跟著右邊也站起來,再跟著烏壓壓全是人頭,都喊著“再來一段!再來一段!”
單田芳一看要失控,連忙雙手往下壓,又補了第三陣。
結果十分鐘過去,終於吐出那句“下回分解”,底下還不讓走。他估摸著時間,不走不行了,再講就得到明兒早上。
許非在側臺推著主持人,“控制一下場面,咱們得撤了!”
主持人也經驗不足,手忙腳亂的跑上去,磕磕絆絆開始收尾。單田芳趁機回到後臺,一行人趕緊穿衣服,收拾道具。
好容易坐上客車,沒開幾步路,嘎吱又停了。
“怎麼了這是?”單田芳問。
“人堵上了,不讓走啊!”司機拍著方向盤,也是熱血沸騰。
好傢伙!
許非扒玻璃一瞅,部分人已經離場回家,但還有一些人擠在客車周圍,更有一個哥們趴在車頭上,大聲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