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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鎔被芮嬤嬤笑得莫名其妙,一路從內院出來,必定要經過清秋閣,見東苑西苑的奶孃婆子們都在門外候著,據說是祖母的命令,不許她們再跟進去攪亂姑娘們唸書。
原想去看一眼妹妹們上學的光景,此刻不願招惹多餘的話語,便是匆匆而過。
西苑的奶孃丫鬟瞧見了三公子,互相說幾句閒話,提起如今兄妹倆還在一處院子裡住著,不成個體統,東苑的婢女聽見,直朝她們瞪眼珠子。
兩邊險些要嗆起來,被清秋閣管事的婆子出面阻攔,警告她們再有什麼事,可不是革半個月銀米那麼簡單。
門外多事的下人們不消停,書房裡卻是一派祥和,妹妹們都愛聽故事,而三妹妹喜歡畫畫,四姑娘和五姑娘想要學棋,一上午的時辰只怕還安排不過來。
自然,總有一個人孤僻地坐在一旁,不理睬扶意,也不搭訕妹妹,渾身上下的不情願。
好在韻之也不是那作天胡鬧的人,一晃三四天過去,倒也太平。
這幾日,扶意偶爾被姑祖母叫去用飯,都能在路上瞧見忙碌的家僕,為了清明舉家赴祖墳宗廟祭祀,早早已開始準備車轎馬匹、香燭紙錢,這家裡還單有一處廚房,專擅製作祭祀供果糕點,那頭的炊煙日夜不歇,聽香櫞打聽說,要做能供上千人食用的供品,祭過祖宗後,便會贈給窮苦之人。
轉眼到了出發的那天,扶意在宅門前恭送,老太太留了兩個可靠的嬤嬤照顧她,雖然其他要緊的下人都跟著出門,家裡還是剩下不少人,就怕扶意叫人欺負似的。
難得各院老爺夫人齊聚,還有旁系宗親也一併出發,那麼多人烏泱泱的,扶意不敢多張望,只看著一輛輛華蓋香車從門前過,一家子人光是登車出門就費上好半天。
香櫞晨起多喝了一碗粥,這會子憋得著急,好容易等最後一輛馬車走過,轉身就往清秋閣跑。
“這小丫頭。”扶意嗔笑,心裡頭也因為一家子主人都離了,悄悄地放鬆了好些。
忽聽得身後有人說:“傳話下去,不要仗著老爺夫人不在家,一個個都撒野,我每日早晚都要巡查,叫我捉到了,可不看任何人的臉面。”
扶意轉身,便見是祝鎔,這幾日聽香櫞提過,下人們說,三公子沒有入祝家宗祠家譜,連名字都不和其他兄弟排平字輩,二十年來從未參加過祭祖,原來是真的。
“言姑娘。”祝鎔見到扶意,大方走來,叮囑道,“老爺夫人們都不在家,下人難免懶怠些,若有不便之處,只管派人到內院找我。”
“多謝表哥。”扶意欠身,“清秋閣裡的下人都是最體貼的。”
因見祝鎔也沒什麼話再要說,扶意便打算走了,可是才側過身,他就輕聲問:“姑娘,你……還記得我嗎?”
扶意看向他,英俊貴氣的公子,不輕挑也不無賴,真真公侯世家的氣派。
然這麼一句話,或許早該出現在他們的話語裡,這會兒真聽見了,扶意卻沒來由的不高興,滿肚子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脾氣,竟是微微一笑後,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