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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承乾在一旁坐下,母子倆靜了半晌,他才問了句:“娘就從沒想過,有一天兒子會背叛您、忤逆您,會和您離了心?”
老太太笑道:“我反而很想問你,為何總還害怕鎔兒與你分心,你是哪裡對不起他,還是在你心裡,真把他當撿來的,怕養不熟?”
“這是什麼話?”
“那不就結了,當爹的,總怕兒子不要自己,卻還一味地逼著他強迫他,做叫他不高興的事。”老太太笑道,“你這樣自相矛盾,也難怪終日惶惶不安。”
祝承乾反駁道:“難道母親當初,沒有逼我強迫我?”
老太太一笑:“當年事,要我們細細地來說嗎?是誰先放棄了?”
祝承乾眸光一黯,閉上了嘴。
老太太道:“你這輩子做了多少不合我心意的事,在你看來理所當然,怎麼換到你兒子身上,就不能容忍?若真是事事處處都順著你來,那你養的不是兒子,是個傻子。”
祝承乾無話可說,乾坐了片刻後,才起身道:“容兒子回去想想。”
老太太笑嘆:“你想也好,不想也好,難道抗旨不遵,又或是找個殺手,把扶意殺死在半道上?”
“您說的什麼話,兒子豈能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祝承乾急道,“您、您可千萬不能在鎔兒面前挑唆。”
老太太說:“那你愁什麼呢,等兒媳婦進門,小兩口恩愛,往後開枝散葉,家業興旺,大好的日子等著你,就看你要不要。”
祝承乾無話可說,事已至此,難道他真找個殺手,把言扶意……
他慌忙按下這樣的心思,言家女兒若真有什麼事,且不說被告發到皇帝跟前,就算皇帝不知道,他們父子也到頭了。
行至門前,母親又在身後說:“兒子,當年與楊府結親,是我逼你,還是你心甘情願,你心裡最明白。鎔兒像你,也長成了有主張有主意的人。”
祝承乾握緊拳頭,沒有轉身,徑直離開了。
同是這日,閔延仕忙完公務,特地來禁軍府找祝鎔,送上了自己的賀禮。
祝鎔這些天收禮收到好不厭煩,又不忍待扶意過門後讓她操持,每晚回去都要核對禮單,好在將來回禮時,不叫扶意再麻煩操心。
見了旁人也罷,見了閔延仕的禮,就毫不客氣地惱道:“你家不是已經送過了,你又送,我實在是轉不過來,要記在哪一筆,將來要怎麼還禮才好。”
閔延仕嗔道:“哪個惦記你還禮,收下吧,我們兄弟幾個,你是最早成親的,我的一片心意。”
祝鎔笑著拿下,細細看了眼閔延仕,過去幾人之間談起扶意時,他曾在閔延仕眼中看見異樣的光芒,可扶意深居家中,他們幾乎沒機會見面,那些不自然的情緒,也漸漸從他臉上消失了,祝鎔沒那麼小氣。
不論如何,兄弟的誠心祝福,他滿心感激地收下,也盼著閔延仕早日結成良緣。
“祝公子,您見著我家公子了嗎?”二人正說話,慕府的小廝上前來詢問,“我家公子,今晚不當值,怎麼還不見出來。”
祝鎔朝閔延仕使了個眼色,他隨口說:“沒能遇上,你們再等等吧。”
二人說罷就一道離開,走得遠了,祝鎔才說:“我的婚事有了著落,慕夫人更急了,鬧得開疆如今有家不願意回。”
閔延仕問:“他為什麼不肯結親?”
祝鎔道:“他沒別的要求,只想娶個心上人。”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戳中閔延仕的無奈,開疆尚且有的選擇,能逃避能反抗,而他就……
不久後,二人半路分開,各自回府,閔延仕到家後,在宅門外看見了陌生的車馬,祖父與父親常有門客來拜訪,他沒放在心上,徑直便往裡走。
原是要去向祖父請安,半道上遇見了妹妹,閔初霖向他跑著來,兇巴巴地說:“哥哥快去回絕了才是,那個鄉巴佬與祝家結親不成,跑來高攀我們家了,爺爺和父親看起來還挺高興,他們圖什麼呢。”
閔延仕猜到了什麼事,卻是道:“真難得,你能為我考慮?”
做妹妹的毫不客氣地說:“哪個是為你考慮,我若有個土裡土氣的嫂子,和那樣的鄉巴佬做了親家,將來輪到我說親時,我連頭都抬不起來。你趕緊去把這事兒回絕了,可不能坑了我。”
不知為何,聽了這樣的話,閔延仕反而心裡踏實了,真有一天兄妹和睦,得到妹妹的關心,他才要渾身不安起來。
他一臉淡漠地來到祖父書房,還沒進門,就聽見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