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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效廷的功課學業,主動說將來到京城,必定多多襄助,簡直把夫妻倆樂開了花,恨不得將祝鎔供起來。
“不過……”祝鎔看了席上的長輩們,似有為難地說,“祖母一直在書院住著,為何不是大伯大伯母奉養?”
言景嶽嚥了嚥唾沫,雖說都是兒子,可他繼承了全部家業,弟弟一個銅板都沒撈著,於情於理都該他來奉養母親,便尷尬地說:“我們……忙不過來,扶意她哥哥學業繁忙,你岳丈才幫忙照顧。”
祝鎔一臉凝重地說:“既是一家人,滿心盼著舅兄前程似錦,我才說這些話,還望大伯大伯母別見怪,您二老是不知道,京城裡的一些規矩。”
言老夫人眼皮子抽搐了兩下,心裡覺得不好,恰好和祝鎔對上眼,彼此目光交匯,那年輕人眸中的凌厲,唬得她心裡一哆嗦。
可再定睛仔細看,又彷彿是自己看錯了,人家正好好地解釋著京城裡的做派和規矩。
“那日殿試之上,皇上突然問起各人家中祖父祖母的生辰年歲和祖籍,我自幼侍奉祖母左右,這些都記在心裡,自然如實向皇上稟告。可有的人,企圖矇混過關,隨口胡說,哪裡曉得皇上早有準備,當場戳穿謊言,將他們叉了出去,永不錄用。”
祝鎔說得有板有眼:“皇上以仁孝治天下,百善孝為先,京中官員,若有不奉養老人,不行孝道者,輕則罰俸降職,重則罷官流放,半點馬虎不得。”
言景嶽夫妻聽得雙雙張大嘴巴,妻子慌慌張張地解釋:“我們、我們家裡太小,實在是沒地方……”
祝鎔淡淡一笑:“伯父聽我一說罷了,不必放在心上,我是擔心將來舅兄到了京城,遭同場考生排擠,告發他家中不贍養祖母,萬一被削了功名發回紀州來,二十載春秋可就白白浪費了。”
言景嶽緊張地問:“有這麼嚴重嗎?”他看向弟弟,“景山,你聽說過嗎,京城裡還有這樣的規矩?”
言景山已猜出七八分,女婿這是在替他們送瘟神,便淡淡地說:“雖不成文,但也成了考生之間互相排擠的說辭,我每逢春闈送考,都再三叮囑各家,家務事千萬打理好,別叫人捉了把柄。說白了,名聲二字,若身上有不孝不義的傳言,到了京城,無人願意收為門生,沒有恩師領路,在京城寸步難行。”
祝鎔應道:“家父收門生,先問家世人口,更派人到當地查問,若有欺瞞謊報,或風評極差者,絕不收入門下。自然,家父不肯收的學生,再無人敢要了。”
言景嶽抱著僥倖問:“那可否勞煩爵爺,將來收了我家效廷?”
祝鎔笑道:“親戚避嫌,這就是朝廷的規矩了。”
始終沒開口的言夫人,此刻給女婿夾菜,故作輕鬆地說:“不礙事,全紀州都知道,你奶奶一直養在我們家,你大伯他們忙不過來,實在沒法子。這親兄熱弟、一母同胞,還分什麼彼此,你父親養著,就是你大伯養著了。”
祝鎔很是為難:“母親太小看人心,科場赴考,難如登天,不僅憑自身努力,也盼著對手落難。在您這兒是兄友弟恭的好事,可將來有人排擠舅兄,這全紀州人都知道的事,一抓一個準,舅兄前程堪憂。”
言景嶽立刻嚷嚷起來:“娘啊,您、您收拾收拾,跟我們回去吧,這不成,不能害了效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