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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家女眷,被帶到清靜的別殿稍事休息,宴席再開還是中途散了,且等帝后旨意。
宮女們道了恭喜,放下茶點便紛紛退下,二夫人一副事不關己,悶聲坐在邊上,只見大夫人在殿門前來來回回地走,已是亂了分寸。
她尚不知,大殿裡究竟是怎麼提起了這件事,更不知他們夫妻,是遭了老太太的算計。
實則,事成之前,老太太心裡並沒有十分打算,只有三分把握,是對金家的囂張狂妄。
自然她也花費了些力氣,求了幾位交情深厚的世交女眷去金夫人跟前敲邊鼓,慫恿她攛掇了丈夫,有膽量去御前討喜。
她則交代了鎔兒,秦太尉那邊,她會先擰著不鬆口,之後不論是今日慶功宴上,還是將來任何時候,只要金家人提親,他就順水推舟告訴皇帝,自己已經有了婚約。
皇帝御下向來溫和寬厚,從不攙和朝臣家事,更不會因為博聞書院貧寒而有所顧慮。
雖然世家門第聯姻,將金銀、地位和權力看得最重,但表面上,皆是要以書香門第為上上品。如此一來,言府的門第不低反高,配與公爵府的公子,是天造地設的姻緣。
事情比老太太估算得來的順利,自然也深信孫兒穩重冷靜,不會在御前慌張。再則老嫂子作古已久,死無對證,不論對皇帝,還是對兒子,她是豁出去倚老賣老。
那日小兒媳婦抱怨孃家人不知天高地厚,覥著臉敢求公爵府的姻緣,老太太便是心生這一計,沒想到她還低估了金家的臉皮。
如今這事兒,既不是鎔兒擅自做主,也不違揹他父親,一切是為了成全她這個老太婆的私心,她早已交代孫兒,在他父親跟前,就裝得無辜無奈,讓他老子來同她掰扯便是。
大殿中,臺上歌舞昇平,然帝王不在席中,朝臣們難免心不在焉,各懷心事。
祝承乾最先得到訊息,知是閔王妃突然發狂,這在他眼裡不過是小事一樁,算略鬆了口氣。
但兒子就在身邊坐著,還有世交不斷地來道賀恭喜,他心裡的火越燒越旺,不知是老母親和孫子串通,還是兒子也無奈,他多希望能是後者。
他不敢想象,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兒子,這樣無情地算計他。
“父親,祖母和母親她們已經在別殿休息,女眷的宴席,怕是要先散了。”祝鎔一副沒事人似的,對父親道,“閔王妃像是被人下藥。”
祝承乾努力壓著火氣,冷冷道:“這會兒,你我該說的,是這件事?”
祝鎔從容應道:“兒子不敢瞞著父親,您若說婚事,昨日一早,我徹夜調查勝親王府蹤跡回到家中,祖母特地趕到我房裡來,交代了這些。說她連夜裡夢見了舅老太太,不得安眠,思來想去,必定是因當年的誓言不能實現。”
祝承乾慍怒:“為何不早說,要今日在殿上將我一軍,你好大的膽子。”
祝鎔忙道:“事出突然,若非金將軍相逼,孩兒怎敢在御前提起家中私事,更遑論是兒女婚事?”
的確如此,祝承乾心想,是那金草包太狂妄,若不是他提起婚事,事情也到不了這個地步。
更是怪自己,方才猶豫秦太尉的態度,竟沒想到,大可以提起與秦太尉孫女的婚事,就差了一步,讓兒子說了先。
不然此刻皇帝賜婚的,就是祝秦兩家,輪得到紀州書院什麼事,不……
他冷聲問兒子:“倘若為父方才提起秦太尉的孫女,你如何應答?”
祝鎔應道:“自然還是這番話,兒子答應了祖母,實在不忍心她夜夜遭夢靨折磨。”
祝承乾眼中有怒意,可他實在捉摸不透這件事裡的真真假假,他總是不願意承認,自己和兒子已經離了心。
“兒子絕不敢背叛您。”祝鎔一臉無辜而虔誠地望著父親,“可……兒子是祖母養大的,實在不忍心。”
祝承乾仍心有不甘,壓著怒聲道:“回去再問你,眼下著人去打聽,後宮怎麼回事。”
祝鎔不慌不忙地應下:“兒子知道。”
且說皇帝將舊愛送入中宮寢殿,毫不顧忌地讓她躺在了皇后的鳳榻上,皇后自然也不顧忌這些,一切以穩住皇帝的心為重。
太醫們趕來,斷定王妃是被人下了春.藥,因不得緩解才發狂發癲。
解救的法子,一是與男子交.歡瀉火,再則是不斷用冷水潑,直至清醒,不然王妃娘娘很可能會筋脈賁張、危及生命。
皇帝當然不能說,讓他來和舊愛行雲雨,只能取第二個法子,用冷水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