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學不來你哄長輩的本事,也沒有開疆的命。”
他們從小就在一起,最清楚各自家中的境況,宰相府這位名滿京城的第一貴公子,在家中不受長輩寵愛這件事,怕是外人不敢輕易相信。
可是宰相府裡,除了老夫人之外,祖父和父親對他嚴厲苛刻,母親總是諸多不滿,旁系和庶出的兄弟們處處排擠他,甚至還有親妹妹在其中挑唆生事。
閔延仕的風光,都是別人眼裡的風光,二十年來過得多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自然,還有祝鎔和開疆知道。
“這件事我會放在心上,多謝你提醒我。”祝鎔道,“箭是紮在我身上,我必定要查清楚是誰傷我,但你我終究是臣子,你該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
延仕起身道:“言重了,到不了那一步,這也不是你我期待的天下。”
他們在少年時,能意氣相投,並非因各自乃家世門第之交,而是對天下對國家和朝廷,有著共同的志向和抱負。
當兒時的少年意氣,成了眼前一樁樁殘酷的現實,祝鎔曾一度以為,他會和閔延仕越走越遠。
但現在看來,真正還在原先的道路上前行的,反而是閔家大公子,正因為家族和親人都不足以牽絆,他無所顧忌。
而祝鎔和開疆,對於家族和親人,揹負的責任與無可奈何,也隨著年齡漸長,與日俱增。
“祖父就要退下了,父親和叔父們一直也不得皇上重用。”閔延仕道,“家裡氣氛異常壓抑,每一個人都神神叨叨,怪祖父退得太早,怪我還不夠有出息。你和伯父可千萬要穩住,別迫於貴妃的壓力,和我家結親。家姐的性情固然好,但閔初霖若嫁來貴府,往後家無寧日。”
祝鎔問:“這話你該不會在家裡也說了?”
閔延仕點頭:“說得我心懷舒暢。”
祝鎔連連搖頭,苦笑道:“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不討長輩喜歡。”
他拿了東西,再次穿上外袍:“走吧,我還有幾件事要辦,邊走邊說。”
延仕忽然問:“開疆呢,他方才還對我說,升職後不如之前充實,每日無所事事,但一轉眼就不見了。”
祝鎔猜想是小郡主那兒有了動靜,他們說好的,大姐去的時候不讓開疆盯著,但之後的事,他就管不著了。
是日,祝鎔深夜才回到家中,祝承乾已派人傳話,不用他去請安。
爭鳴侍奉公子洗漱,一面喋喋不休地說家裡的事,小公子受驚嚇發燒,被老太太接過去,往後就住在他以前的屋子裡,不再回興華堂了。
祝鎔默默地聽著,換下衣裳便徑直往祖母屋裡來,途徑清秋閣時,見燈火俱滅,還以為扶意已經睡了,沒想到一進祖母的院子,就見扶意端著藥碗從平珒的屋子出來。
他幾步走上來:“怎麼是你在照顧?”
扶意說:“姑祖母留我下來,我就留下了。”
祝鎔接過她手裡的東西說:“別把你累著,前陣子才中暑。”
扶意笑道:“可我們見上面了,這才是老太太的用意吧。”
祝鎔心頭一熱,四下看了眼後,拉著扶意進了祖母的臥房,老太太早就睡下,他們便在外間說話。
“你身上還疼嗎?”扶意道,“不要忍著,天氣熱,要憋出病來的。”
祝鎔搖頭:“不疼,都好了。”
扶意從懷裡摸出小葫蘆狀的藥瓶,放在他手心裡:“不自在的時候吞一丸,能敗火解毒、消暑清心。”
祝鎔卻道:“我在我爹跟前撒謊敷衍,做足了戲,扶意,不要嫌我太狡猾。”
扶意心疼不已:“難道把我和韻之供出來,難道讓大姐姐再也無法回王府,若是可以,難道你願意欺騙大伯父嗎?我們是一路的人,別人眼裡的圓滑世故,在你我,都是無可奈何罷了,你怎麼反而胡思亂想起來。我嫌棄?明明是心疼……還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