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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兩夜。
唐小昔一直沒醒。
她就這麼死氣沉沉的躺著,面色蒼白,唇色枯槁,印堂間一片黯淡,連胸口氣息都輕的若有若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消散了。
起先妖莫離還能給她喂下丹去,可是到了第二天,就連水都喂不下去了。
妖莫離急的眼睛都紅了,他便如籠中困獸,一刻不停的走來走去,整個人焦燥的好像下一刻就要炸開。可是到了最後,他慢慢的安靜下來,盤膝坐在床頭,不時的伸手,去試一試她的鼻息,每一次伸手,都要猶豫再三,每一次試完之後,都會閉目許久。
他知道他很怕。
他又何嘗不怕呢?
玄少瞻一直坐在輪椅上,這一天兩夜,他動都沒動過,粒米滴水未進。
相比之妖莫離的不敢動,不敢看,他卻一直在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哪怕在漆黑的夜裡,只能看著她模糊的側臉,哪怕看著她的時候,心裡疼的喘不過氣來……可還是捨不得不看。
不看,總怕下一刻她就會忽然消失。
其實第一次見到她時,他是討厭她的,不止是因為傳言的不堪。就算沒有傳言,他也討厭這樣放肆的姑娘。就算他後來親自上門,請她幫忙,他還是不喜歡她。
這姑娘挺鬧騰,不是嘰嘰喳喳那種鬧騰,而是……她總是能準確的挑戰到他的習慣和規矩。
初識時,她坐在椅子上,就沒正正經經好好坐過,總喜歡把兩條腿搭扶手上……別苑是那種大圈椅,扶手圓且滑,她又是瘦瘦小小的,搭上去,就跟坐繩床一樣。
他越是訓斥她,說她坐沒坐相,她就坐的越任性,後來他就不說了。
他知道她是故意氣他,他一直以為他把情緒掩藏的很好,可她就是能看出來,每當他看著不舒服的時候,他都不知道他做過什麼表情,可她偏能立刻察覺到,然後換個讓他更不舒服的樣子出來。
無一例外。
有時候他都能被她給氣樂了。
後來他就忍了,反正也忍習慣了,可是等他不在意了,就發現這小丫頭片子開始講規矩了,坐的時候腳偶爾也著地了。後來他忍不住問了她一回,結果她用“你是不是傻”的表情說:“你以為扶手硌著我挺舒服?”
玄少瞻無言以對。
所以他是不是還得謝謝她?謝謝唐小天師忍著不舒服堅持膈應他的精神?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發現她怎麼樣,他都生不起氣來了,板著臉說她“好好走路!好好坐著!”的時候,心裡也大多無波無瀾的,就想看她瞪圓了那雙大眼睛懟回來,切蘿蔔似的乾脆麻利,一點虧都不肯吃。
他那時候還想著,他大概是超脫了吧,都被這丫頭磨的沒脾氣了。
然後他們遭遇了鬼王。
再然後……在他以為中,她在生死之際不容分說的那一吻。
與其說是厭惡,不如說是倉惶,這個吻,起初的確讓他想起了很多極其不愉快的記憶,比如在孃親病榻之前,看到朱皇后勾引父皇……
可是到了最後,所有不相干的都被掃淨,記憶中,只餘了那雙焦急含淚的大眼睛。
那唇瓣柔軟香暖,那溢滿口腔的酥麻顫抖,不論如何努力,都揮之不去……甚至在午夜夢迴時,讓他被中滿是泥濘。
他從沒嘗過這樣的滋味。
他不能忍受這種不可控的感覺,他迫切的想把這些全都趕走,所以儘管天知子出現的太巧,他也毫不猶豫的用了,他說要佈陣,他也毫不猶豫的允了。
可只有他自己明白,當初她衝進別苑裡指責他時,他根本就沒聽進去她說話,他眼前,只有她小小的唇瓣開開闔闔,那唇珠圓潤可愛,白亮的牙齒就在其間若隱若現,說不出的……勾人。
他討厭極了這種感覺。眼中只見其色……這讓他覺得他與他那個無情無義的父皇沒什麼區別。
所以他拒絕的很乾脆。
可報應……也來的挺迅速的。被她牙尖嘴利的罵回來的時候,他居然有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好像事情本來就該如此,他努力了,但是沒成功,忽然就變的心安理得。
其實現在想想,當初她拒絕的時候,他心裡也仍有期待吧!若真的等死,他會用盡所有手段去報仇,可是他卻沒有,他就這麼從容的等著……內心似乎早已經認定,她還會回到他身邊。
後來又發生了太多事。
越是認識這姑娘久一點,越是發現她“好”到出乎意料,“好”的如此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