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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場上的兩道身影漸漸於眾人面前顯露真容。
兩人的劍都在手上,斜指地面,彼此相隔不足一丈。
龜裂的青石地面上,裂紋延伸著,而陸天修的腳下陷了幾寸,且似是承受不住巨力而朝後退過,地上有清晰如鏟的滑痕。
他的身後,地面崩裂,是數道如風割般的劍痕。
清晰的,就像陸天修此時臉上的消沉和頹喪。
而在對面,是帶著笑意的蘇澈,清新、溫煦,就如此時天空雲層走過後灑落的陽光一樣。
四下的人不免一聲低呼,只從神情上看,誰輸誰贏,一目瞭然。
但正因為此,他們才更驚訝,出身真武教的大內供奉,竟然敗給了一個年輕人?
他似乎是叫蘇澈,才多大年紀?
最主要的,是兩人交手,從開始到現在,這才過了多久?
眾人神情各異,看著演武場上的兩人,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陸天修看著對面神情平靜的蘇澈,呼吸急了急,但又牽引到了內傷,不免難受地低咳幾聲,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你這是,什麼劍法?”他忍不住問道。
蘇澈只是無聲一笑,曾經,敗給他的尹蓮童問過,而彼時流露善意的喬芷薇也覬覦過。
這是早就失傳已久,來自千年前劍道聖地的神功劍法啊。
他當然不會這麼說。
“就是用劍的招數而已。”蘇澈說道“出劍收劍,分出勝負。”
陸天修默默看著他,顯然是不信的,但他能理解,彼此非親非故,這等有關所學功法之事,當然不能輕易透露。
“我輸了。”他說一聲,把劍還鞘。
蘇澈抱拳,“承讓。”
陸天修搖搖頭,“輸了就是輸了,即便是用出手段,分生死也不過是這個結果。”
蘇澈沒有回話。
“真武教,來的人,你見過嗎?”陸天修忽然問道。
本來打算下場了,聽他這麼一問,蘇澈有些意外。
不過,他還是點頭道“見過,是一位石姑娘。”
陸天修看他一眼,笑了笑,“石不予吧,我知道的,你不必如此小心。”
蘇澈也是一笑,沒解釋什麼。
對方問,他可以回答,但沒必要回答詳細,況且他與石不予不熟,對方跟陸天修是否有瓜葛他不知道,所以自不會直言許多。
但方才比試中,無論是從眼神、出手、氣機還是武功中,蘇澈都沒看出眼前之人的有什麼惡意。
“她怎麼沒來?”陸天修問道“是走了,還是出什麼事了?”
蘇澈想了想,道“好像是昨日切磋時偶有所悟,在房中修行呢。”
陸天修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轉身朝演武場外走去。
他是朝廷的大內供奉,自然有資格去幾層藏書庫,是以能所見所修的功法有很多。
但在方才的比試中,他用的是真武教的劍法,而在察覺到自己恐非蘇澈對手,已然要一招決勝的時候,他用的還是當年竊取的《誅邪劍氣》。
這不是下意識或是因為比試而故意的選擇,而是當棋逢對手,或是面臨大敵時,心中給出的最真實的反應。在心底裡,他還是真武教的那個真傳弟子,還是那個在准許修行《混元蕩魔劍》後欣喜若狂的毛頭小子。
他是想跟石不予交手的,跟真武教的人,可以堂堂正正地比試一場。
但好像並不能。
陸天修走下演武場,無視四下各異的眼神,抬頭,看了眼天上,長出口氣。
不過,這樣也不壞。
沉寂多年而未用過的《誅邪劍氣》,他在今天用出來了,還被打敗了。
莫名的,陸天修心裡有些放鬆,不是終於放下了什麼,而是找回了什麼。
……
對於陸天修心境的變化,其他人當然不會知道,而且也不會去想,方才只是一場看似簡單的比試,竟會讓一個大修行產生了如此多的念頭。
他有所思,而場間四下的眾人,更是在回神之後,群情高漲。
這又是聚義莊,代表他們江湖人的勝利啊!
而且打敗的,不是什麼憑虛仙子這等朝廷援手,而是貨真價實的大內供奉,可以說這一場,是真真正正的在朝廷臉上打了一個耳光。
興奮,激動,四下的江湖人揮著胳膊,有人還敲著刀劍,嘴裡喊著‘蘇澈’和‘少莊主’。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