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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迫切需要人手來破局,可陳明翔偏偏借不上軍統的力量,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麼對策,內心不由得生出了煩躁之意。
他知道這種心態很不正常,是作為特工的大忌諱,可是不能事先察覺南造雲子的動向,就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
與總部的聯絡是需要發報的,萬一在路上被敵人跟蹤,察覺了自己電臺所在,頃刻間就會引來殺身之禍。死亡對他來說不害怕,怕的是完不成任務,所以,必須要拿出解決方案。
“琨瑜啊,找我有事嗎?”陳明翔剛到公司不久,小師妹就來了。
“明翔哥哥,主編安排我到南市的災民臨時安置地點採訪,你陪我去好不好?”陸琨瑜笑著說道。
滬市難民數量眼下正在減少,大批人隨著局勢暫時性的穩定,開始回到家鄉,但情形仍然不樂觀,滯留在租界和難民區內的難民數量仍然很多。
難民們目光呆滯,一股難聞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窩棚還是不夠用,仍然有很多人睡在路邊。
陳明翔看到,甚至於有賣兒賣女的現象,哪個父母不心疼孩子,這是無奈的辦法,被人買走總比餓死好吧?
看著眼前的一幕,他感覺到心如刀絞,強忍著沒有掉淚,而身邊的陸琨瑜,早就是淚流滿面了。
這次報社讓她採訪拍照,為的是呼籲社會伸出援手,繼續對難民們提供幫助,回到老家重新開始生活,也是需要錢和糧食的。
她之所以喊著陳明翔過來,倒不是為了讓他拿錢,一是為了自身的安全,二是想要給愛人更大的觸動,早日投身於抗日活動中。
遠處忽然傳來了悽慘的哭叫聲,陳明翔轉頭一瞅,發現幾個日本憲兵拖著兩個年輕女人往外走,拳打腳踢的,根本不理會難民區管理人員的勸阻。
周圍的幾百個老百姓對此沒有任何反應,似乎都已經麻木了,也說明這樣的事情在難民區,可能是經常發生的。
在侵略者鐵蹄的蹂躪下,難民區時常發生被日本人抓去做苦力,或者被隨意殺害的事情。
“不要衝動,我來處理這個事情!”陳明翔悄悄的走過去,一把按住一個青年的肩膀,對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人大約二十六七歲的年齡,穿著破舊的衣服,手裡抱著一個一歲左右,在哇哇大哭的小女孩,但是另一隻手,卻藏著一把德國軍刀。
他的眼睛裡充滿了絕望和決絕的眼神,看情形應該和這兩個女人有著親密關係,估計是打算和日本憲兵同歸於盡。
“中川少尉,請等一下!”陳明翔走到帶隊的日本憲兵軍官身邊。
“啊,原來是陳桑,你怎麼在這裡?”這個少尉認識陳明翔,兩人在憲兵司令部見過。
滬市的憲兵們從上到下,對陳明翔都很有好感,每月拿著華通貿易公司的分紅,年貨也是他提供的,加上他是特高課的人,都要給個笑臉。
“中川少尉,這兩個女人的丈夫和我有點私人關係,您看能不能放過她們,這點錢,算是給大家的辛苦費。”陳明翔拿出兩百塊錢塞給憲兵少尉。
“既然和陳桑有關係,這是一場純粹的誤會,沒問題!”憲兵少尉收了錢,馬上命令放人,然後帶著憲兵撤了。
對他們來說,難民區有的是漂亮女人,什麼時候都能抓,賣給陳明翔一個面子,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否則陳明翔一個電話打給特高課,崗村少佐說句話,他們也得乖乖的放人,何況陳明翔的方式讓他很舒服,還給了兩百塊錢。
“你們收拾東西,抱上孩子趕緊跟著我走,這裡不能回來了!”陳明翔毫不猶豫的說道。
按理說這樣做會對自己產生不太好的影響,但是看著自己的兄弟姐妹在眼前受到欺辱,特別是有能力的情況下,那是絕對做不出來的,光是良心的譴責也受不了。
好在這次的麻煩也不大,無非就是救了兩個女人,陳明翔隨便找個藉口,就能把事情圓過去,也不至於引起什麼懷疑,更何況,這個少尉壓根沒必要告訴特高課,這對他們來說,叫事嗎?
“居然用的還是德國軍刀,看你的體格、傷疤和走路姿勢,應該是參加八一三會戰的軍人吧?”陳明翔很隨意的問道。
暫時沒有什麼地方安置這家子人,他就安排到了診所,正好後院的空房子還有兩間。
“恩公好眼力,我叫周國駿,是第十八軍第十一師特務連的,會戰的時候負了傷,沒有跟著部隊撤離,躲進了租界,也認識了現在的老婆。”周國駿苦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