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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客棧的鏡子中,我看到了這樣的一張臉。
揭下面紗,我的美貌依然絲毫未損,多年蒙著面紗的生活,讓我的肌膚沒有收到栽野國風沙的侵蝕,依然儲存完好。
桌上是讓琴兒出門去買的胭脂水粉,我熟練地往臉上抹了起來。
眼角,忽地閃現似有若無的細紋。原來,我也老了許多啊。其實細細算來,今年也不過二十三歲,怎麼有種美人遲暮的心態呢?
將妝化到精緻透徹,一張玲瓏美豔的臉,嫵媚而不失端莊,輕靈而不失雅緻。
這樣出去,就算死在斷頭臺,是不是也可以很有尊嚴?
我笑了起來,將面紗戴上,然後僱了一輛馬車去,皇宮門口。琴兒已經回去了,離開了客棧,我不知道他們到了哪裡,我讓她,以後再不要告訴我她的行蹤,我不需要知道。
我所知道的只是,栽野國的新皇——北野尋真,今日會出宮狩獵。
就站在那條路上,等著皇室隊伍的到來。
儀仗,整齊複雜,長長的一隊人馬,幾乎看不到底。
北野尋真的車攆,就在中間靠上一些。
我站在隊伍前面,看著那維持次序計程車兵,緩緩地摘了面紗。我看到了驚呆的表情,就在他愣神間,我已經衝到隊伍中央,就這樣呆呆地站著。
風,帶著細細的沙粒,在我腳下滾動。我一身白紗,在金色的皇室隊伍中,顯得十分奪目。袖子和衣襬飛了起來,凌風駕馭一般,長長的青絲就這樣飄著,只盤起一摞,沒有任何裝飾。
我要他們,只看到我的臉。
隊伍忽然就停了,後面的人踩了前面人的腳後跟,差點全部跌倒。
金色的車攆中,傳出威嚴的聲音:“怎麼了?”
連空氣都幾乎凝結了起來,半晌,車廂的門被推開,我看到了車內那對鷹眸。兩年前馳騁疆場的那個白袍小將,此刻已經成了高高在上,威儀無邊的栽野新君。
他坐在車內,一動不動,我慢慢上前,一步一步,沒有人阻擋。
大家都看呆了,許久,才有人叫:“抓刺客——”
“慢!”就在大家將手中的刀劍其舉的時候,車內的人伸出手掌,喝止。
沒有人動了,只推開一條路,北野尋真就坐在當中,一動不動。慢慢走近,貼近了車攆。他伸出了一隻手,像個紳士邀請女士跳舞一般優雅。
我嘴角彎起一抹笑意,遞上自己的手。
他的手,很暖,但粗糙。大概是長期練武的關係,手掌上的繭,很明顯。不是我喜歡的型別。
手上一緊,我已經被拉上車。
“皇上……”有近身的大臣要上前,卻再次被阻止。
車廂門關上了,北野尋真的聲音再次響起:“繼續前進!”
我感覺車子在慢慢啟動,不過很平穩,不虧是皇家的交通工具。
“你很大膽!”耳邊傳來輕語,聽不出語氣。
“彼此彼此!”我不看他,回應,“不怕我是來殺你的嗎?”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北野尋真很不屑,冷冷地問,“你兒子呢?”
“他很好,多勞掛心!”我淡淡一笑。
有抽氣聲傳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我回頭看他一眼,依然在笑。
北野尋真看著我,半晌,忽地也笑了起來:“人跟我說,你鳳生龍命,這話可做兩種解釋。我原本從不相信女人能統一三國,不過今日看到你,恐怕要重新審視了!”
我回頭,不語。
我知道,他不會殺我,以他那種大男子主義,什麼會相信一個小女子能成“龍”?他寧可相信另外一種解釋,找到禮兒。
他必須要從我的口中,得到禮兒的下落。
車停了,下車,是栽野皇家狩獵場。
其實,栽野是個以牧業為主的國家,野生動物也很多,多為兇猛的狼和虎豹,這裡的人長期和這些動物做鬥爭,一個個也變得如狼似虎。
殘暴,已是他們的本性,和他們的血液一起流淌。
我被北野尋真摟著,坐在他的馬前面,馬兒很烈,跑得飛快。屁股被震得很痛,可是我咬著牙,沒有叫出一聲。
遠遠看來,我們真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又有誰知道我們之間的暗潮洶湧呢?
“你喜歡狼嗎?”北野尋真忽然輕輕問我一句,狠狠拍一下座下的馬,速度更快,風沙從我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