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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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鐵桶一般,只怕插翅也難飛。
他們就這樣躲躲藏藏,等日頭升起,又再度西斜,顧懷昭試探著往身後一探,發覺師兄不知何時已停止了呼吸。
他彷彿聽見耳邊轟的一聲,雙膝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上。
劍似生平61 結局下
他怕摔著師兄,勉強站穩了,眼淚決堤一般。想嘶聲痛哭,又怕引來了人,晃了半天,也只敢咬著自己手腕,把哭聲悶在心裡。
半天,顧懷昭才小聲說:“師兄,你要是騙我……”
“我……”
他張了張嘴,想了半天,眼前一片模糊,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拿左手握著應雪堂的左手,試著把體內殘留的幾絲內力渡給師兄。
隨著內力渡入,應雪堂冰涼的身體果然變暖了一些。
顧懷昭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把所有內力往應雪堂體內渡去,只想維繫他身上那一丁點虛假的溫度。
聽到附近有追兵的聲音,顧懷昭慌忙一面走,一面輸送內力,分心兩用之下,人萬分狼狽地摔了一跤,好在應雪堂還穩穩地伏在背上,臉上身上都乾乾淨淨,長髮沾著潤澤的水氣,像是月下的美人。
顧懷昭喘息了一陣,雙腿搖晃著站起來,手緊緊握著身上人的左手,一刻也不敢停下傳功,急得滿頭大汗,卻作輕聲低語:“師兄,我們說好了的。”
他把這句話重複了許多次,終於忍不住哽咽道:“只要你醒來,我什麼都答應你,我每一世……”
顧懷昭一雙眼睛目光渙散,抖抖索索地說了下去:“心裡都只有師兄一個人。”
他忍不住吐出一口淤血,半天才緩過勁來,拼盡全力趕了一段路。路上遇到散兵遊勇,免不了要抽出手來拔劍,可剛鬆開手,再握回去,應雪堂身上的熱意就散盡了。
顧懷昭幾乎是嘶聲大吼了一聲,用肩膀把剩下幾個嘍羅撞開,慌不擇路地向前跑去。
到了此時此刻,他哪裡還敢騰出手來?
顧懷昭往前連奔五里,那把長劍像擺設一般掛在顧懷昭腰上,左手片刻不離應雪堂的左手,見追兵近了,便千方百計地避開。身後一直有人在追,從那些人的叫罵聲中,顧懷昭聽到殺死李萬山、苗戰、孟長青……無數人的罪名被安在自己頭上。
眼看著自己身上丹田枯竭,再也一絲內力可用,顧懷昭忍著嘴裡的腥甜,一邊逃,一邊想盡千方百計,想再強提一口真氣。
想從每一塊血肉中,再搜刮幾下,把應師兄的身體重新捂熱……
等顧懷昭繞開身後人,背著應雪堂鑽進紫陽山巔的山洞中,拿碎石藤蔓草草掩住洞口,人已經累得眼前發黑,耳鳴如雷,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終於能把應雪堂放下來,好好地摟在懷裡。
顧懷昭閉緊眼睛,滿是泥汙血跡的手,先在衣上擦了幾下,然後才落在師兄臉頰。
他極小聲地說:“我沒看你一眼,不算破了誓。老天爺知道的。”
顧懷昭說完這句話,眼前又是一陣天昏地暗,眼底如痴如狂:“早知道,我就不說那樣的話,免得你心裡難過。”
“師兄,我忘不了你,你用不著怕!”
他不是沒有料到這一日,江湖裡人殺人,他也不求什麼善終,只要是同生共死。
可為了應雪堂那句謊言,顧懷昭又不得不活下去,等著莫須有的那一天到來。
顧懷昭閉著眼睛,用盡渾身力氣攬緊了他,把腦袋埋在應雪堂肩膀上,只覺得兩世到頭,被同一個人折磨得團團轉,是何等荒唐,何等……命中註定。
想到這一世走了不同的路,自己因師兄吃了不少苦,師兄又替自己擔下不少罪名,顧懷昭恍惚之間,心裡又泛起絲絲甜意,他們雖沒一同享過福,卻一同分擔過種種噩運。
洞外偶爾有追兵走過的聲音,顧懷昭一點點把殘存的真氣渡給應雪堂,時而擔驚受怕,時而胡思亂想,心力交瘁之下,人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
等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睡得太熟,而應雪堂身上冰涼徹骨,手軟軟垂在一旁。
顧懷昭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他用力抱緊了應雪堂,人張著嘴,無聲地說著什麼,連骨頭都在咯咯作響。
他為什麼要睡過去呢?為什麼沒有多熬幾個時辰?
在這短短一瞬間,顧懷昭幾乎被自己的悲痛內疚給徹底壓垮,他還想把真氣渡給去,讓師兄暖和起來,丹田裡卻空空蕩蕩,稍一提氣就一陣絞痛。
洞外傳來嘩嘩的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