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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怎麼可能任她孤獨十餘年? 一層極輕的嘲諷,煙水般籠上了那女子依舊清麗的眉目:“當年一亂,難道,他還有立場強迫我麼?” “這……”他一時卻也無可反駁,只是澀然,“你這是何苦?” 為了那個人,她連性命自由都肯拋卻,最後卻…… 她一笑:“灰了心!” 平淡的三個字,染進幾程辛酸苦痛?當年一腔痴心,卻留不住夜兄的決意。陰謀,政治,傷害,血腥……,沒料到的慘烈的結局。 江川連綿不絕,延出秀麗的翠色。鍾隱望著青山映襯下的冉冉清質,幾乎失卻了慣常的淡定,心中酸湧:“清……” 她繼續抿唇自嘲:“自然,除了意氣,還有疲憊。既然挽不住東逝水,我決定不再強求周全,聽陳道長的規勸,非轉折處,不再幹預既成的命運。自自然然一個人活著,對我,也並非有多困難! 他直蹙了眉頭,清兒卻似乎不想再繼續,轉忽兒就將話題岔開了去。他自然如鯁在喉,又不忍出言追究,胸中堵悶著,午膳也用不進。後來二人出了船艙,她主動提起女英,他才趁勢開口勸問。 她見逃不過了,終於含笑道:“其實,我也沒有死鑽牛角!”甩甩頭,一捧墨髮仍舊瀝瀝鴉澤,只是較過去短了些,少了點柔美的風味:“當年斷髮斷情是真,可是都這麼多年了,哪有一輩子解不開的愁怨?只不過,我自輕鬆活著,也不想刻意去尋。有緣碰上,再說吧。” 一席話輕鬆釋然,倒彷彿眼底透徹的江水,光照中,水草墨石清晰可見,坦白白的沒有任何的陰影。鍾隱又望了她半晌,方才舒了謙謙眉眼,吐出一句嘆息:“清,你果然相信,山水自有相逢,對不對?” 她說“是”,水眸還是清新,笑彎的時候,眼角幾道極淺的紋路如銀絲菊花,愈發灑脫,“所以,咱們不需約定,總不過是四方山水遊遊蕩蕩,難道碰不上麼?”想了想,又道:“不過如有需要,可以去“閒芳軒”聯絡。那裡麼,還存著鍾隱的分子,如今還是芙蓉管著事……” 他一怔,旋而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她在擔心他逃離落魄,身無長物。雖然,她已悄悄將一包東西塞給了女英。但笑頷首,他的心中自然熱暖,緩緩流動。其實,他不缺花銷!被帶回東京之前,他早猜到大勢已去,安排子槐暗中預備,隨時接他們脫困。所以忍到今日,是為了不改變所謂的史。只有趙匡義對他們出逃的反映,讓他出乎意外——沒有追捕,沒有通緝。那陰鷙的男人只是莫名其妙的昭告天下,說隴西郡公心懷不臣,欺君罪大,故被賜飲牽機,七夕之夜,南唐舊主已斃於府內! 他這麼大張旗鼓宣揚,其實不外乎在傳遞一個訊息,那就是——他預備放過他了。可是,為何呢?細想著那日的對談,一個猜測慢慢成形:必然,是她…… 清,你不說,鍾隱也就不問。可是你一片真誠維護,鍾隱心領! 世間如你這般女子,哪怕等到鶴髮雞皮,依舊的靈慧如水,和暖如陽。光陰流逝又何如?自沉澱,自悠遠,千萬種糾纏流連,於你不過歲月靜好。如初,如斯…… “李郎,發什麼呆?”一聲脆語,啼破了蜿蜒如水路的思緒綿綿。 鍾隱卻輕聲感嘆:“我在想,如今真正塵埃落地,後半生如能自由愜意,山水遊伴,鍾隱餘願足矣!” “沒有女英的份麼?”要寵的撒嬌。 “自然有你!” 他低低喟嘆,握住女英的手,俊面和如無暇的明瑜。飄逸頎長的身姿,流風間彷彿融入無盡無憂的碧色山川,倜儻風流。 心底,某種憂華兀自綻放;化為幾瓣水色重蓮,嫋嫋娉婷,旖旎幽香。凝思滾,且憂傷,且惘然,且祝願,至死不忘…… 唯望,清歡!
一百二十一章 無執清歡
暗青調子的晨靄,溼了薄光中浩蕩一片濃綠。深深的竹林盡處,一間玲瓏的竹屋淡淡隱沒,靜謐無聲,人,還在夢中。 山澗的沁涼微襲了過來,散落於榻邊的髮絲便流出幾縷誘人的波浪。那人仰面躺著,裡側的臂閒閒橫搭在額上,修長的指無意識的散漫垂著。淺暗陰影下的半邊輪廓俊美而不羈,鋒削般的頜骨,連著肌理分明的脖頸,延伸至線條完美的鎖骨。胸前的衣衫因為隨意的睡姿稍稍凌亂了,勻稱的前胸便半裸著,一道傷痕不甚明顯的貼著淺麥的肌膚,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迷人而性感。 外頭忽而四足著地的一點,接著便是水桶倒地的嘩啦啦。閉上的捲翹睫毛倏然“唰”的掀開,露出兩顆烏星般的瞳仁,由驚醒而轉至淺淺的懶散,斜勾起的唇角暈著一絲清醒後的自嘲。他撐身坐起,一頭長髮便在晨光中令人讚歎的順著肩頭墜下——竟是純淨的水銀色。那張面孔卻漂亮的彷彿墮天的六翼天使,誘惑深邃,魔魅永不衰老。 他只是不耐的揚聲:“煙!” 門外沒動靜了。 葉哨一聲輕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