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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說道:“好了,你先去吧,這幾日在邯鄲,若得空,就來找我喝喝酒。……有段時間沒聚在一起喝酒了吧?”
“確切地說,你我就沒一起喝過酒。”蒙仲淡笑著說道。
“嘿!”趙賁撇撇嘴笑了笑,轉身朝著石階走去,一邊走一邊隨手擺了擺手,權當告別。
看著趙賁離去的背影,馮諼嘖嘖說道:“曾經的趙賁,可不是如此……唔,隨性的一個人啊,亦沒有這般……有氣勢。”
蒙仲微微一笑。
確實,數年前的趙賁,在禮數方面是做個很足的,而如今嘛,言行舉止就像一個混賬,但他身上隱隱透露的氣勢,卻與數年前判若兩人,顯然在被排擠的數年裡,趙賁絲毫沒有放鬆對武藝的鍛鍊,始終想著奪回當年他叔父陽文君趙豹臨終前託付給他的那一切——拱衛王室的職責,以及邯鄲軍的兵權。
毫無疑問,趙賁是趙王何在國內最信任的趙將。
遠遠看著趙賁步上城牆,蒙仲便帶著馮諼回到了李兌與田文身旁,李兌與田文也沒有提及方才的事,在乘上馬車上,便朝著城內的驛館而去。
大約一個時辰後,田文、蒙仲、蒙虎、馮諼等人皆在驛館內沐浴更衣完畢,繼而乘上馬車,在奉陽君李兌的帶領下前往王宮。
期間,見車內四下無人,蒙虎耷拉著腦袋長吁短嘆:“曾幾時何,咱們到趙國,有美貌的趙女服侍咱們沐浴,還有……嘖嘖嘖。我原以為今日也能有這般待遇,沒想到,唉……”
蒙仲翻了翻白眼,懶得理會蒙虎,倚在馬車的視窗看著窗外的街道,心情也隨著距離王宮越來越近而莫名地忐忑起來。
他仍沒有想好該如何面對趙王何。
畢竟二人最後那次相見,氣氛並不愉快,甚至於蒙仲還一概過去用“君上”來稱呼趙王何的方式,稱呼趙王何為“趙國的君上”,變樣表明了恩斷義絕的態度。
如今回想起來,蒙仲承認自己當時亦過於偏激,但話說回來,趙王何默許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逼死趙主父的行為,至今仍讓他耿耿於懷。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吱地一聲停了下來,旋即便有李兌的隨從在馬車外喚道:“郾城君,王宮到了。”
“好。”
蒙仲應了一聲,與一嘴嘟囔地蒙虎一起下了馬車,旋即在李兌的帶領下與田文、馮諼幾人進了王宮,來到了主殿的正殿外。
“魏之薛公、郾城君,覲見大王。”
待聽到正殿外的謁者一聲通報後,奉陽君李兌面朝田文、蒙仲二人說道:“薛公,郾城君,請。”
“請。”田文與蒙仲作揖回禮,繼而跟在李兌身後,一同邁步走入了殿堂。
只見在殿堂內,約二十名趙國臣子已分別列於大殿左右,正是方才隨同李兌出面迎接的田文、蒙仲的那一班人。
而再往前的王位上,趙王何正襟危坐,身後立著一名手持長戟的衛士,正是趙相肥義的兒子肥幼。
只見在一片安靜的殿堂內,李兌率先朝趙王何行禮,口中說道:“大王,魏國遣薛公、郾城君出使我趙國,老臣已代大王出城相迎。”
“有勞李相。”趙王何溫聲說道。
聽聞此言,李兌便回到了他的位置,即左側的首位,旋即捋著鬍鬚,饒有興致地看著蒙仲,想來他也很好奇,當年因為趙主父而反目的趙王何與蒙仲,今日再次相見會是怎樣一副景象。
此時,田文領著蒙仲上前幾步,朝著趙王何躬身拜道:“幸見趙王安康,此番奉我國大王之命,田文攜郾城君出使貴國,意在結三晉之好,希望魏趙兩國至此……”
不得不說,田文的這番客套話,趙王何並沒有聽進去多少,因為的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蒙仲。
只可惜因為蒙仲低著頭,他也看不真切蒙仲的面色。
他微微一笑,抬手說道:“兩位免禮。”
聽到這話,田文與蒙仲也就直起了身。
此時,趙王何終於看清楚了蒙仲的面容,與數年前相比,蒙仲已褪去了幾分稚嫩,多了幾分氣勢,尤其是那雙眼眸,目光尤其銳利,好似一柄利劍刺入了趙王何的胸口,讓他一時間竟有些失去方寸。
“大王。”肥幼小聲地提醒一句。
趙王何這才驚悟,微笑說道:“魏王的心意,寡人收到了,寡人也十分希望能與魏國保持良好的邦交,促成兩國互不侵犯。對了,薛公與……郾城君此番一路車馬勞頓,想必也甚是辛苦,寡人已命宮中庖廚略備酒菜,為兩位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