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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萬千,似乎又空無一物,讓人難以琢磨。
鄭娥飛快地瞥了賀寧馨一眼,低下頭,將十個手指頭掰來折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我大堂姐是個苦命人。她從小沒了爹孃,跟著叔叔、嬸嬸,也就是我爹、我娘長大。後來長到十六歲上嫁了人,前幾年還好。她第一年就生了兒子,第二年就生了女兒,可是到了第三年,我們那裡出了瘧疾,我大姐夫便一病不起,染疾下世,又過了一年,我大堂姐的公公婆婆也跟著去了。諾大一個家,只剩下他們孤兒寡母。‘
賀寧馨先前聽簡飛揚輕描淡寫地說過一次,知道這位鄭嬌姑娘嫁人後不久就喪夫,然後又沒了公公婆婆,就靠自己把兩個孩子拉扯大。
‘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孩子,實在不容易啊。‘賀寧馨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鄭娥猛地點頭,道:“大嫂說得沒錯我娘當年也是經常這樣說,所幸他們家給她留下了一個茶葉鋪子,還有幾分田地產業,我爹那時候是個小官,護著他們一家子不成問題。‘
賀寧馨笑道:‘這就是天無絕人之路了。她只要本本分分,把兩個孩子拉扯成人,以後也是享不盡的後福呢。‘
這話鄭娥特別愛聽,不由對這位大嫂又親近了幾分,略帶叫喊地道:‘若是我娘還活著,一定能跟大嫂做個知己——你們說得話,都是一模一樣地呢‘
賀寧馨憐惜地拍了拍鄭娥的手,道:‘俗話說,長嫂如母。我雖不比你年長,但是因你叫我一聲大嫂,我也會盡心護著你的。‘
鄭娥聽了這話,兩眼有些溼潤,忙拿帕子拭了拭淚,掩飾著道:‘今兒是怎麼啦,這燈罩子上不斷有菸灰掉下來……‘
賀寧馨抿嘴笑,也不去揭穿她。
鄭娥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還有一件事,大嫂也當曉得。‘說著,抬頭看向賀寧馨的眼睛,鼓足了勇氣道:‘有一年,簡大哥在我們壽昌府的時候,也生了瘧疾。‘
賀寧馨低低地叫了一聲。瘧疾這種病,得要金雞納霜才能治好。可是大齊朝的金雞納霜特別稀少,每年僅有的幾兩出產,都進貢到宮裡面。外面的人想要一錢金雞納霜,那不僅是要傾家蕩產,而且是要冒著掉腦袋的危險。
雖然知道簡飛揚應該是熬過來了,賀寧馨的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
‘快說,飛揚是怎麼好起來的?‘賀寧馨著急地問道。
看見賀寧馨平靜的臉上有幾分焦急,鄭娥忙安慰道:‘大嫂別急。簡大哥福大命大,自然是沒事的——只是當時,‘她又看了賀寧馨一眼。
賀寧馨心裡有些不安,便不說話,只是用眼睛示意鄭娥繼續說下去。
鄭娥想了想,有些難過地道:‘那時候,我家的小dd也染了瘧疾。我爹正在外面辦差,我還小,我娘顧得了這頭,就顧不了那頭。等她知道簡大哥也生了瘧疾的時候,著急得不得了,可是又不能丟下我和小dd,單單去照顧簡大哥。‘說著,有些歉意地瞥了賀寧馨一眼。
賀寧馨雖然擔憂,還是勸她道:‘你不用過意不去。這都是沒法子的事,你的弟弟……‘猛然想起來鄭娥明明沒有嫡親的兄弟姐妹。
鄭娥垂下眼簾,道:‘我的小dd,就是那一次沒的。我娘受不了,身子也垮了,沒熬幾年,也跟著去了。‘
賀寧馨伸出手,安慰般地拍了拍鄭娥。
鄭娥深吸一口氣,看著賀寧馨道:‘那一次,我娘沒法子去照顧簡大哥。可是瘧疾這種病,非得有人伺候不可——所以,所以,我大堂姐主動將簡大哥接到她家裡,親自照應……‘說完這話,怔怔地看向了賀寧馨。
賀寧馨的一顆心才回到原處,忙起身雙手合什,對著西邊的方向唸了一聲‘阿彌託佛‘,感謝菩薩保佑。
鄭娥見賀寧馨並沒有變了臉色,而是一臉如釋重負地樣子,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對賀寧馨笑道:‘大嫂現在才拜菩薩,也算是晚了點。‘
賀寧馨回身坐回羅漢床上,笑著道:‘我這是臨時抱佛腳,什麼時候都不晚的。‘
兩人說笑一陣子,賀寧馨又嗔著簡飛揚,道:‘這樣的救命恩人,他倒是沒事人一樣放在一邊,真不知他怎麼拉得下這張臉。‘
鄭娥聽了這話,偏著頭想了想,道:‘大嫂,這事也不怪大哥。大哥復了爵位,我們一起搬到京城來之前,大哥帶著我回去壽昌府給爹孃修墳,順便去問了問我大堂姐,要不要跟著一起過來——我大堂姐一口回絕了,說她跟我們非親非故,不願意寄人籬下。‘
‘倒是個有骨氣的。‘賀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