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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星火的男人點了點頭,看不清意味的眼神落在安羿身上一瞬,轉身便步了出去。
秦自餘轉身看我,似是輕鬆又似是無奈輕輕嘆了一口氣:“宜家姑娘,這裡便交給你了。在下先去煎藥。”
“好,”我微微抬頭,唇角扯出一個略含苦意的笑容,“麻煩秦先生了。”
秦自餘淡淡一笑,略一揚頭便帶出一陣輕風:“不客氣。”
夜很深、很靜,我的視線無法從安羿慘白的臉龐上移開。
激戰之後,安羿還能帶著我,從水路求取逃生之路。我還以為,他已經在刀光劍影下全身而退,卻未料那一劍竟是直直命中在他胸上。
偏偏這個男人,受傷也一聲不吭,竟還逞強對我露出若無其事的笑,竟還硬撐著對我說“別怕”。倘若不是那把長劍還直直插在他胸上,他是不是真想就此瞞住我,犧牲讓我脫險。
想到這裡,我胸口一陣泛疼。
“安羿……”我握著他的手,望著他死氣沉沉的臉,湊到他耳邊,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醒過來,醒過來好不好?宜家不能沒有你。”
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我不想再瞞著自己,我已經不得不面對,我真的,不只是依賴你了,四年這樣過去,我對你,已經不再只是當年單純的依戀,已經不再是對一個給我安身之地的人的感謝,我對你,已經是愛,無法拒絕的愛。
夜闌人靜,艙內只有我的聲音,與床上安羿微弱的呼吸。我的手依舊緊緊抓著他,整夜不曾鬆開。
河中水面映著冷冷的月,船兒隨水輕輕搖晃著。艙房的門,輕輕被風推開。我悠悠醒轉過來,卻被手上的灼熱感覺嚇了一跳。
安羿依舊如我睡著前一樣睡在床上,長長的眼睫垂著,帶著月下的一抹陰影,原本蒼白的臉上,卻多了一抹血紅。他在昏迷中緊皺著眉,我伸手觸到了他的額頭,感到火一般的灼熱。
“秦先生,”我朝外叫了一聲,“公子發燒了!”
我拉過被子將安羿的身體緊緊捂住,再站起來打了水,擰了毛巾冷敷在他額上。他的的眉越蹙越緊,臉上泌出細密的汗珠,臉上漸漸染上血一般的紅。我取下他額頭的毛巾,重新擰了涼水敷上去,再擰,再敷,直到枕頭都溼了一片,不知到底是毛巾上的水還是他的汗水。
他的身子在被中有些哆嗦,嘴唇微動,喃喃叫了一聲:“丫頭——”
流了半天的淚水又湧了出來,我緊緊抓著他的手,頭埋在他頸間,唇壓上他的耳際:“公子,我在這。”
他的手從棉被中伸了出來在空中準確地抓住了我的手,眼眸半睜開了,眼裡布了幾根血絲。眼裡恍惚,我的身影也隨著他的眼波在瞳中盪漾。安羿的眼裡是我,手裡是我,他輕輕開口:“丫頭……快走……救楚桐。”
我的淚水一滴一滴落在他臉上,再順著他的臉上的稜角滑下了枕邊,“已經去了,楚桐已經安全了。”
聽到我的聲音,他的唇邊稍稍鬆了,微微一勾還不足以形成那抹淡然的笑便又消失掉了。他的眼眯了下去,手上卻越抓越緊,“怎麼辦……鳳蕭聲……”
門“吱呀”一聲被開啟,秦自餘急步走了上來,手上端著的藥碗往一旁一放,修長手指搭上安羿的脈搏,平凡的臉上漸漸補了一道焦色。他沒有轉頭,臉色一緊從懷中持起一根針刺到安羿額際,輕轉幾下,“宜家姑娘,喂他吃藥,不然涼了就沒效了。”
我回過神,發軟的全身頓時有了力氣,端起秦自餘拿來的藥,舀了一勺吹涼了送到安羿唇邊,濃黑的藥汁剛剛進了安羿削薄的唇卻又立即從嘴角流了出來。我試了好幾次,藥汁還是進不去,我又急又氣,忍不住又要哭起來。怎麼辦?
我垂下眼看他,把藥碗端到唇邊,喝了一口,苦澀的藥汁令我差點嘔出來。習慣了吃成品西藥的我,在邰州的時候最討厭的便是吃藥,每次都是要安羿逼著好久,拗不過加了蜜糖才喝了下去。卻從未體驗過如此的苦味,卻不知是心裡苦,還是真的是藥苦。我忍住口中的不適,伏下身,將唇壓在了安羿冰涼的唇上。他的唇一如水中一般柔軟,我將藥哺入他的嘴裡,接著緊緊地封住他的唇,直到藥汁滑進他喉嚨裡去,才鬆開。藥汁滿滿一碗,一口一口,我就這樣餵了下去。
抬起眼,我看到秦自餘依舊淡然高深的臉。臉上一紅,我稍稍低了頭,我忘了,在這個世界裡,男女肌膚相親是不合禮教的。
但是,我笑了笑,視線定立在安羿身上——我不在意。
“姑娘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