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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嚴耀欽的一切,卻偏偏不肯說出來,只帶著狡黠的笑意,一點點按照這顆“心”的意志行事,似乎是一個孩子的調皮宣戰:“看吧,嚴耀欽,在我面前,你變得赤|裸裸無從遮擋了!”
誰會喜歡赤|裸示人呢?所以嚴耀欽開始自欺欺人地抗拒著、厭惡著、逃避著。
可惜,他的“心”不肯遵從大腦的決定。那顆“心”受夠了高高在上孤寂,厭惡了沒有回聲的吶喊,它需要卓揚。
不管嚴耀欽願意不願意承認,終究父子連心了。曾經分離十幾年的血肉,重又悄無聲息地長上了心頭,貼得緊緊的。對方存在的時候,毫無知覺。一旦對方不在了,那塊肉就被生生割個下去,真疼!
這種疼痛並非發生在某個瞬間,一閃即逝,而是在漫長的,日復一日的時光中,用生了鏽的鋸子一下下拉扯著敏銳的神經,疼得永無止境。
…
如今他的卓揚回來了!
失而復得,是比得到還要美妙上一萬倍的事情。嚴耀欽好像一個幼兒園裡的孩子般,捧著自己最夢寐以求的禮物,體味著最天真最原始的快樂。
喜悅之後,是更深一層的擔憂。這少年對他來說太過珍貴,珍貴到沒有一個足夠好的容器,可以用來安放他的無價之寶。
死而復生非同小可,一定不能張揚。除了自己,他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凌綵衣。甚至於,他連這個跟在身邊二十年的阿彩都不想去信任,只是為了卓揚的安全考慮,告訴她真相比瞞著她更為有利。至於張崇久,倒也值得信任的,只是那個大塊頭不像凌綵衣這般懂得隨機應變,關鍵時刻難保會露出馬腳。
待卓揚的狀況一穩定下來,嚴耀欽就連夜帶著凌綵衣將人送去了祭漁島。留在那的手下除了可信之外,還要絕對乾淨,要同嚴家各方勢力間沒有任何牽連。
嚴予行和康玉珠兩個情緒都還未平復,一定不能給他們知道真相。
對於大兒子,嚴耀欽始終相信他是本性純良的。只不過,這個家族從來不乏權力傾軋,利益糾葛。縱然他並沒打算傷害卓揚,縱然這一次他只是為了保護嚴予思才出面擾亂了爸爸的視線,卻難保他手底下沒有蠢蠢欲動的傢伙。黃袍加身的典故,古來有之。
派人設計爸爸這件事,日後慢慢清算。目前先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將其打發去美國去與胡家談判。這一行起碼十天半月,足夠自己展開動作了。
嚴予行的一班手下,凡是參與此次事件的,悉數從重懲處。就是要做出來給所有人看,大少爺是太子不假,效忠於大少爺也沒錯,但是始終要記得一條,在這個嚴氏家族裡,掌控至高無上權利的,只能是他嚴耀欽一個人。為太子辦事的前提,是不能違背這個當家人的意志,無論自願還是聽命於人,誰敢算計到嚴耀欽頭上,一律罪無可恕。
至於小姨子康玉珠,真有些讓人頭疼了。她是康玉柔的妹妹,對自己兒子又有養育之恩,無論如何不能做得太過分。況且她為嚴氏效力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但是將她留在身邊,又難保會與卓家再起事端,到時候受苦的還是卓揚。女人這種生物,總是來得敏感又多疑。連自己都能察覺出的不妥,只怕用不了多久,也會給她看出苗頭。為今之計,只有徹底將她調出視線,才能一勞永逸。
康玉珠和她姐姐不同。康玉柔是個骨子裡頭自卑又懦弱的女人,因為出身不好,年紀又大,故而面對嚴耀欽,是毫無底氣可言的,甚至有種誠惶誠恐、感恩戴德的心態。在她的思維裡頭,所謂愛,就是對你好,為你去死,只有這樣,你才會愛我。
其實她根本不明白,兩個在精神上無法達到平等的人,是永遠不會真正產生愛情的。相反,這種畸形的付出與犧牲只會給所愛之人帶來無窮的壓力,慢慢變得只有恩義,沒有情愛了。
而康玉珠正是踩著姐姐肩頭才走到今天的。是姐姐出賣肉體供她讀書,才能讓她光明正大走出了貧民窟,是姐姐一心一意委屈求全陪伴著嚴耀欽,才換來他們全家衣食無憂得享榮華。等到她學業有成,羽翼豐滿,終於可以報答姐姐的時候,康玉柔卻憾然離世了。
所以她才會對卓家人恨之入骨。對於嚴耀欽和兩個外甥,也抱有一種執念,認為那是姐姐的東西,她要幫姐姐好好保管,容不得別人染指。殊不知,對於她這種佔有慾極強的女人,嚴耀欽早就避之唯恐不及了。
若是讓她知道了卓揚還活著,並且侵佔了嚴予思的身體,不知這個女人又會如何地怒火中燒。時間緊迫,趕她去東島,只是權宜之計。嚴耀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