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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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噴出淡白的煙霧,一邊半閉上雙目,笑道:“我也不困,睡什麼。”說完,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一般,重新把窗簾子揭了起來,拿銀勾挽上,把船窗整個露了出來,以方便兩人賞景,既而對沈韓煙道:“你看,這還真是初春時候了,出來踏青遊玩的人不少。”沈韓煙聞言,便也轉過目光,朝窗外看了看,就見遠處岸邊綠意盈盈,入目處花草返青,春回大地,一派生機勃勃之感,且有遊人如織,往來不已,沈韓煙見了,便不由得點了點頭,說道:“高柳豈堪供過客,好花留待踏青人……果真是冬去春來了。”
河面水色沉沉,北堂戎渡撣了撣菸灰,剛要說些什麼,卻忽聽沈韓煙道:“北堂,你看。”北堂戎渡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遠處水面上緩緩泊來一隻極精緻的船舫,側面的鏤花圓窗上都垂著海棠色的薄紗,旖旎而柔和,整個船身雕造得用心以極,氣派中又不失柔雅婉麗,在水上偶爾來往的船隻之中,極為醒目。北堂戎渡見了,就笑了笑道:“看這樣子,應該是哪家的小姐出來踏春遊玩兒罷。”沈韓煙用手理著那支玉簫上拴著的穗子,頷首笑道:“這樣看起來,似乎應該是的。”
北堂戎渡見他手裡的短簫色澤透碧,青翠欲滴,便道:“韓煙,吹個曲子聽聽罷。”沈韓煙抬眼看著他,簇眉淡笑,商量道:“剛剛才擦得透亮乾淨了,吹完豈不又要重新擦一回……下次可好?”北堂戎渡吐出最後一口煙霧,把菸頭摁滅了,朝沈韓煙擠了擠眼睛,咧嘴一笑,露出瓷白的虎牙:“也行啊,現在不吹,等到晚上再給我吹也可以。”說著,一邊看著對面白衣如雪,丰姿翩翩的青年,一邊笑眯眯地拖長了聲音念道:“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他故意將最後那兩個字拖得長長的,沈韓煙乍一聽他這麼說,登時就反應了過來,明白了北堂戎渡話裡暗指的意思。面前這人年紀不大,可這種不知道在哪學來的黃腔卻一向張口就來,明明一個猥褻的字眼都沒有,卻偏偏總能令讓人尷尬不已,極盡挑逗之能……沈韓煙多少也有些發窘,不覺握了握手裡的玉蕭,只好道:“要聽什麼?”北堂戎渡看著岸上楊柳吐綠,遊人穿行,因此就笑道:“就要那首《思帝鄉》罷,好象倒挺應景。”沈韓煙聽了,就將玉簫湊近了唇,悠悠吹奏起來——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未過多久之後,北堂戎渡正悠然地愜意聽曲之際,原本水面上那條精緻的船舫卻漸漸臨近了,船頭上站著一名美貌少女,音色清亮,揚聲道:“不知船上是何人奏簫?我家主人聞聽此曲,頗為喜歡,不知道可否登船為我家主人再奏一二首,事後必有重酬。”
北堂戎渡聞言,不由得與沈韓煙相顧而笑,北堂戎渡笑過之後,乾脆起身出了船內,走到船頭位置站定,淡淡笑道:“方才是內子與在下乘興取樂,不過是玩鬧罷了,除我之外,他是不會特意為旁人奏曲的。”
北堂戎渡臨風站在船頭,如秀樹出林,輝月映水,那少女乍見之下,一時間竟是愣住片刻,說話不得,旋即臉上一紅,剛要再開口時,卻隱約聽見船內依稀有什麼聲音傳出,轉眼間就有一個容貌極清秀的羅衣侍婢自船內出來,清泠泠地對北堂戎渡道:“我家主人請屠容公子過船一敘,還望賞光。”北堂戎渡眼中波瀾微動,心中暗自生出一分警惕之意,面上卻只是笑了笑道:“不知貴主人如何知道我身份,莫非是熟識之人麼?”
正值此時,船內忽有一個聲音傳出道:“……你與我一個故人面貌極為相像,再看這年紀,就知你是北堂家的小子了。”
這聲音是女子所出,音色極美,但卻竟是分辨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年紀的人,北堂戎渡略作思忖,隨即就笑道:“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足下略一使力,已然輕飄飄地落在了對方的船上。
兩名少女在前掀起帷簾,請北堂戎渡進去,北堂戎渡走入船中,就見裡面佈置得極是華貴奢麗,且有一絲甜香嫋嫋繚繞,一架西番蓮花十二扇屏風上繡著大朵的粉荷,炫麗得耀目,後面垂著層層的紗簾,兩旁各自立著一名美貌少女,垂手靜立,裡面依稀坐著一道人影,一個慵懶柔媚的女聲在簾後輕嘆道:“剛才看了一眼,果然很像……”
那聲音裡有種說不清楚的味道,且夾雜著一分唏噓之意,北堂戎渡有些摸不準狀況,因此只含笑道:“方才尊駕說我與一個故人面貌極為相像,猜到我是北堂家的人,如此,想必是家中故交?”
那人突然大笑起來,彷彿聽見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故交……是啊,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