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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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的心情與不能對外人道也的冥冥黑邃幽深慾望,往往也就隔著這一分幾乎可以忽視的距離,往前亦或往後一步,都是截然不同的天地……——
差了何止千里萬里。
九十七。 機心
天還未亮,仍是暗濛濛地,床前的素銷金蟠螭帳正空空落落地垂著,能影影綽綽地看見裡面有人睡著,牆角兩盞大燈臺上還燃著快要燒盡的蜜燭,室中淡淡瀰漫著一股檀香味道。
正安靜間,自外頭忽有人走了進來,一身鵝黃緞子遍地金通麒麟羅袍,黑髮高挽,一面往裡頭走,一面解下身上那件猩紅色的披風,眉梢之間隱隱殘留著一分戾氣,鳳眼生煞,正是北堂戎渡。他進了房中,隨手將脫下來的披風扔到一張椅子的靠背上,然後走到床前,一手微微掀開了帳子。
床內的沈韓煙側著身子,枕頭邊上放著一本攤開的劍譜,胸口以下蓋著薄被,長睫淡合,呼吸輕緩,似乎是睡得正香,但北堂戎渡這麼接連二三的動作,卻還是有些驚動了他,就見青年那一雙長眉蹙了蹙,低聲模糊地喃語道:“……天亮了麼……”北堂戎渡聽他的語氣,似乎是將自己當成了侍女,不禁有些啞然失笑,遂道:“快亮了。”沈韓煙迷迷糊糊之間,聽得這個聲音,頗覺不對勁,這才終於清醒了一點,眼睛慢慢張開,就看見床前站著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年,正笑吟吟地瞧他。沈韓煙見狀,一手揭開被子,一面慢慢坐了起來,用手揉了揉額角,讓自己清醒些,見北堂戎渡眉梢眼角之間隱隱含著還未散去的煞氣,身上也似乎繚繞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道,便道:“……可還順利麼。”一邊說著,一邊叫人進來伺候梳洗,再擺上些清淡吃食。
北堂戎渡平伸著胳膊,由著兩個侍女替他脫去濺了血漬的衣裳,換上一套灰藍織全立領緞袍。一個年輕侍女低頭緊緊在少年腰間束上淡紫色的垂穗寬腰帶,北堂戎渡一面將手伸進一件外罩的紫綢敞身大袖衣裡,一面口中應道:“還行,也沒什麼順不順利的……這盧起珩身為我手下分舵舵主,卻吃裡爬外,暗通外人,這大半年以來,私下裡吞了將近四成的黧州河道生意,豈能還留著他!”
北堂戎渡一面說著,一面接過侍女遞來的溼毛巾,開始洗漱,沈韓煙此時已穿好了衣物,見北堂戎渡換下來的衣袍上血跡點點,遂問道:“分舵情況如何?”北堂戎渡冷笑道:“上下都沒有幾個乾淨的,若非如此,我能直到現在才知道這事?盧起珩這混帳東西,欺我年幼,又剛調到我手下不久,以為我好欺瞞呢,如今才叫他們知道我手段!其實他們貪一些我倒未必在乎,可私通外人,那就該死了,凡參與進去的人,今夜一個也沒得漏網!”
沈韓煙聽到這裡,才知道北堂戎渡這一夜之間,竟是率人血洗了整個分舵上下,此時幾個丫鬟已擺好了飯,北堂戎渡正好也已經洗漱完畢,便坐到桌前,見桌上擺著的都是些清淡小菜,不覺笑道:“正是呢,一晚上都弄得血淋淋的,叫我沒什麼胃口,眼下吃點兒素淡的,才有幾分食慾了。”說著,端起一碗胭脂米粥,就著幾口爽脆小菜,三下五除二便喝得精光,沈韓煙見他如此,知道是真餓了,便親自動手給他又添了一碗,自己也坐了下來,陪北堂戎渡一起吃上一些。
等到兩人吃過飯,天也微微亮了,北堂戎渡坐在妝臺前,從鏡子裡瞧著沈韓煙給他梳頭,沈韓煙手裡拿著犀角梳,將他的腦袋扶正,慢慢梳篦,北堂戎渡從鏡中見其神情靜雅,眉目清翊如畫,不覺一隻手抬起,摸住沈韓煙正為他攏著鬢角的左手:笑道:“好人兒,別編辮子,我今天不在家,要出門呢。”沈韓煙正欲替他梳個家常的髮式,聞言便隨口溫聲問道:“今日有事?”北堂戎渡捏了捏青年修長的手指,含笑道:“眼下已到六月,正是荷花開的時候,今日咱們便出去逛逛……昨夜那麼屍山血海的,今兒也當散散心。”沈韓煙聽了,便給他將頭髮整齊挽起,戴上一頂小巧的金絲嵌寶紫金冠,這才道:“一夜未睡,眼下也不躺躺?”北堂戎渡打了個哈欠,懶懶道:“一晚上又打又殺的,之後處理了不少事務,又安排人手接管分舵,如今哪裡還知道困,早過了那勁兒了。”
沈韓煙自妝臺上的抽屜裡取出一個錯金小盒子,開啟用手往裡頭蘸了些樟樹油,輕輕給北堂戎渡揉著太陽穴提神,道:“多少還是歇一歇。”他手法又穩又準,力道拿捏得恰倒好處,北堂戎渡舒服地閉上眼,輕聲道:“對了韓煙,我前時又置辦了一些田莊之類,還有一處宅院,這宅子才弄好沒半個月,我也只不過是前些日子陪著外祖母去覷過一眼,你還沒有看過呢,等今天就順道去瞧瞧罷。”
世家門派置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