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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喝酒了醉了她就會唱起那首歌曲,是他們那個年代的歌曲,只聽著她咿咿呀呀的輕聲的哼唱著,慢慢的,她的眼睛模糊了,她又開始哭了,止不住的哭泣著,好像要把自己的淚水流乾似的。她會這樣一直哭到天亮,整個閣樓都會迴盪著她悽慘的哭聲。
黎明的微光流淌進我黑漆漆的房間,我總會在這個時候,撐開閣樓的小窗戶,然後溜出去。
我一路小跑著,我的目的地是街南和街北中心的那一棵樹。
就那顆很古老的槐樹,上面有個鞦韆。年幼的孩子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喜歡一些東西,我喜歡的就是那個鞦韆。可是白天總有人在那裡玩耍,我不敢去和他們搶,我不喜歡被捱揍,更不會傻啦巴幾的明明知道會被扁還是要去搶,所以,我只能在那個時候,天微微亮的時候享受那一點點的快樂。
我的小秋千,它給的我就是快樂。
玩夠了,我很戀戀不捨的從那裡跳下去,直奔家裡的小閣樓,順著來時的路返回。回到家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那個女人的身影了,我知道她哭累了在房間抽菸,她總是抽一種叫做鑽石的香菸,我不知道那種煙哪裡有那麼大的魅力,或許只是因為它的名字叫做鑽石吧。
我曾經揹著她撿起地上的菸蒂放進嘴裡,那火辣的煙嗆得我吐白沫,那時候我就發誓,以後不能找一個抽菸的男生,那種味道真的好難受。我抓起桌上她留下了一點點零用錢,胡亂的把頭髮紮起,揹著我破舊的書包去學校。
其實,我是討厭學校的。他們和那些髒兮兮的男孩子一樣討厭我。她們會取笑我沒有裙子,她們會笑話我亂糟糟的頭髮,她們會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說我是沒有爸爸的可憐蟲。只是,我不是可憐蟲,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可憐蟲。
我尹熙,那麼小的尹熙,決不會在這些人的面前示弱。所以,當我打了那些人的時候就再也沒有人敢說我了。
就是在那時候吧,我變成了沒人能夠阻擋的霸道的壞丫頭。
我會把那些罵我的女孩堵在牆角對她們瘋狂的捶打,有時候碰到一個猛點的,會兩敗俱傷。只是,當老師要求見家長的時候,她總是可憐的望著我,尹熙,你再這樣我只好讓你退學了。幸好,她念在我沒人管教的份上,饒恕了我。
那個女人每每看到我傷痕累累的臉的時候,她不會上前來關心,只是淡淡的說,打架了?不愧是我的女兒,這麼小就有老孃當年的風範了!她就是那樣的冷漠,我有時候想,我是不是不該有這樣的媽媽,或許我根本是她撿來的,所以她才對我這樣的冷漠。有時候一覺醒來,我看著家裡空空如是的房間,會莫名其妙的想那個女人要是就這樣消失了,多好。
落雨街的街南和街北的孩子總是在戰爭著,從來沒有過間斷性。
而我,從來不會和他們爭鬥。那些髒兮兮的男孩子即使罵我,打我,我也不會還手,也不可能罵他們,我不會和男孩子打架,我無論怎樣和女孩子打架都能贏,可是他們不同,我不敢和他們對抗。我在這裡連罵他們的資格都沒有。我的七八歲,就是在一群人的咒罵中長大,他們圍在我的身邊打我罵我,我都能接受,從小我就這樣卑微的活著,所以,我該受到這樣的打罵。是呀,我是個野丫頭,我是個孽種,我是……
那時候,放學後,往往把書包一扔,街南和街北的孩子就在落雨街中間的樹下拉開陣勢,記得有個孩子頭頭叫做陸軒的,會揮揚著從家裡拿出來的掃帚,視死如歸的喊著,“同志們,為了我們的鞦韆,衝吧!”
戰利品就是樹下的鞦韆。贏了的那一幫就可以玩上整整一天,街北的孩子玩膩了,而街南的孩子不知道多少時日沒有碰過那裡的鞦韆了,煞是羨慕。而路軒就是街南的孩子頭。只是,路軒領導的隊伍,總是被街北的林可孩子們打得落花流水,慘敗而歸。
最後經常會出現這樣的場面,快到傍晚吃飯的時候,號啕大哭的路軒被他的媽媽拽到林可家門前。雖然是孩子們的過節,可是大人們總是很喜歡參與進來。林可的媽媽只能忙不迭的向路軒的媽媽賠禮道歉。順便看著站在角落裡的林可,輕輕的用手戳下他的腦袋,“你這個孩子,怎麼說你你老是不聽話呢?”
又是很多次,雙方的媽媽也覺得疲倦,路軒的媽媽很少再去林可家裡理論了,反而會擰著路軒的耳朵,生氣的罵他:“死仔,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別的什麼都比不上林可,連打架的本事也沒有他強!”
每次我在閣樓聽到路軒媽媽罵他的時候就感覺好笑,我偷偷的隔著窗戶正好看到他的哭泣的衰樣,滿臉的鼻涕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