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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山屬於幽雲二州交界之地,禪山最有名的自然是煮雪茶跟慈濟寺,但很多人不知道,在禪山慈濟寺的上頭,靠近山頂的位置,還有一座道觀,很破很破的道觀。
道觀沒有名字,認識這裡的都習慣稱呼它破道觀,道觀前有山泉水,道觀後有一塊平緩的耕地,道觀裡住著一箇中年道人帶著一個徒弟,據說是在此處修行悟道。
當然。
只是據說,因為沒人相信,真的沒人相信,周邊經常上山拜佛的村民到是見過這個中年道人,可每每見到,不是給人算命,就是給人求籤。
命,算的不準。
籤,時好時壞。
反正啥子時候都隨不了心願。
久而久之,大家都以為這中年道人就是個騙子,實在是看模樣沒半點仙風道骨的氣勢,雖然不怎麼邋里邋遢,但也就是很平常很平常的一個人,平常到扔進人堆兒裡都能丟了。
中年道人叫夏山,深夜從山頂跑下來的是他徒兒,有人記得,好像是叫芹菜,長得跟他師傅一樣,平常到不能再平常。
因為是從山上滾下來的,芹菜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雪,臉上也是髒兮兮的,這時候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或許是跑的實在太趕,都說不成話了。
鹿有為認得芹菜:“喘口氣孩子,不著急,大半夜的,你咋來了?你師傅呢?”
芹菜使勁的咳嗽,然後好一會兒才說利索:“鹿大爺,我師傅在觀裡呢,他剛才補了一卦,說老鄉們今晚可能會碰上點難處,就讓我下來瞧瞧。”
鹿有為一愣:“你師傅?”
芹菜臉『色』有些發紅,這孩子打小就不會說謊:“那個,那個,其實是你們敲門的聲音太大了,我師傅他睡不著。”
鹿有為恍然大悟,這才對嘛。
芹菜扒著頭朝裡面瞧了瞧,有些受凍的小娃娃都快哭岔氣兒了,然後抬頭又看了看慈濟寺緊閉的大門,好像是下了什麼決心:“鹿大爺,要不,要不你們先去我們觀裡避避雪,這天兒太冷了,人會凍壞的。”
鹿有為聽著這話,有些尷尬,他們村兒年年給慈濟寺香火錢,可卻從未照顧過山頂的道觀,遭了難才上門,待會兒說啥子啊。
想想那個平日裡尖酸刻薄的中年道人,可能正因為自己這些人的敲門聲著急上火呢,這不是上門找羞嗎。
鹿有為嘆了口氣,連連擺手:“還,還是算了,我們敲門小點聲,人家慈濟寺的師傅興許很快就給開門了,拜佛都要講究個誠心,這是考驗,這是在考驗我們的心呢。”
這是不是考驗不曉得。
反正寧紅豆已經很氣憤了,老早的時候,她記得葉飄零曾經評價過一次四海八荒的佛宗:“這世人就是愚昧,你心中有佛,怎麼不問問人家佛的心中有沒有你呢?佛若是不貪,為何要人供奉呢?佛若是不愛慕虛榮,為何要人跪拜呢?如果有一天,災難來臨,你去問佛,佛一定會說一切都是定數。”
寧紅豆一巴掌拍在門框上,朝門後的小沙彌說了一句:“既然你們佛門不願意幫老百姓,那為何要人拜你家的佛像?拜了有何用?屁用沒有!”
說完,寧紅豆又補充一句:“無事要香火,有事獨善其身,你們活得可真明白!”
今夜這慈濟寺,算是給寧紅豆又上了一課。
平安盛世,寺廟享盡世人參拜,受盡人間香火,可一旦世人需要他們的時候,封山了?這豈不是在愚弄世人嗎?把大家都當作是傻子對待。
寧紅豆已經不願意再敲門了:“走吧,和尚要封山,就算是敲爛了手,這門肯定也是不會開啟的,欺世盜名的假佛!”
鹿有為就站在寧紅豆身旁,趕緊拽了拽她:“丫頭,莫要妄言,莫要妄言,人在屋簷下啊。”
寧紅豆才不會害怕呢,而且她還存了些激將的心思:“我就是罵它假佛了,怎樣?有本事讓裡面的臭和尚出來啊!也讓大家瞧一瞧他們骯髒的嘴臉!”
花桔梗也不是個嘴上吃虧的主兒:“對,就應該罵罵這些掩耳盜鈴的東西。”
咒罵自然不是一扇門可以阻擋的。
惡毒的謾罵,門後小沙彌肯定能聽到:“幾位女施主,不用再罵了,省些力氣,沒用的。”
“天寒雪夜,留點體力取暖吧。”
“小心凍壞了身子骨。”
“對了,聽說禪山的雪會吃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小沙彌的話沒有帶半個髒字,可聽在寧紅豆的耳朵裡,就是很刺耳:“小和尚,你是恐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