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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瞬間,謝老夫人突然心頭生寒,隱隱地也有絲絲地顫痛。
她定了定神,抬手撫過七寶的額頭,柔聲說道:“好,我的乖孫女兒,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嫁就不嫁,沒什麼大不了的,祖母給你再尋別的更好的就是了,好不好?只是不許哭了,你再哭,我的淚也要給引出來了。”
擦乾了七寶的眼淚,老夫人遲疑著又問:“你今兒特跑出來奉承那兩個靜王府的嬤嬤,是不是……覺著靜王是良配啊?”
七寶臉上微紅:“祖母,我只是不想開罪他們。”
老夫人認真打量了她半晌,並沒有繼續追問,只點點頭,打發了丫鬟好生帶七寶回暖香樓歇息。
七寶去後,上房內間,苗夫人看著坐在羅漢床上的老太太,輕聲道:“您怎麼竟也縱了那孩子呢?康王世子不是咱們擇定了的嗎?而且王妃那邊也透過氣兒,大家心照不宣的,只怕他們改日就要上門求娶了呢,好好的如何能斷了這門姻緣?別因為這孩子任『性』,就傷了國公府跟康王府的和氣才好。”
謝老夫人垂著頭,回想先前七寶哀哀看著自己的眼神:“不,七寶這孩子從小兒最乖巧聽話,今日突然這樣反常,必有緣故。康王世子再好,七寶不喜歡也是枉然,畢竟將來是她要跟著過一輩子的人,咱們再看準了,還得七寶自己中意,如今既然她執意不肯,想必不是她的姻緣。還是想法兒斷了吧。”
苗夫人面有為難之『色』:“老爺那邊我都也知會了,如今再說,怎麼開口呀。”她心裡『亂』糟糟地,想到今日七寶在兩位王府嬤嬤前的舉止言語,突然道:“或者說七寶碰了頭神志不清,不適合嫁人?”
老夫人苦笑道:“不成,這樣會毀了七寶的名聲。”她擰眉又想了半晌,終於道:“不如就這樣,趕明兒請個算命先生,就教他說,七寶的八字不宜早婚,暫時不能定親,否則便會衝尅,世子年紀大了,必然不能等,豈不妥當?”
苗夫人笑道:“還是老太太想的周到。”
老夫人嘆道:“都是那丫頭『逼』得。不過也好,我也捨不得這丫頭早早許給別人家呢。”
當晚上,苗夫人跟周老爺商議了一番,周蔚聽了很不以為然,覺著七寶實在胡鬧,不大像話。但知道老太太最疼七寶,且女孩子才受了傷,不宜在這個時候為難她,於是也默默地答應了。
次日果然請了個算命先生,教導了一番言語。
不出幾日,京內都知道了,威國公府的小小姐八字不順,前兒好好地從鞦韆上栽下來,幾乎摔死,至少需要兩年衝煞,不然的話貿然成親,便會衝尅夫君。
果然一連數日,康王府毫無動靜。
只是在端午來臨之時,康王府突然派了人來,送帖子邀請老誥命跟府內女眷,包括七寶在內,過府飲宴。
這幾天七寶很是得意,覺著自己簡直英明而能幹,一來沒得罪靜王府,二來斷了自己跟康王府的姻緣,如此的話,至少就算是將來康王犯事,卻也波及不到威國公府了。
於是同春不免又常常聽見七寶喃喃自語,說什麼:“我怎麼這麼能幹。”諸如此類的話。
把小丫頭嚇得不輕。
——但七寶還有一樁最大的心病。
去康王府赴宴的前夜,七寶突然又夢見那個西府海棠盛開,那人自海棠花樹下走進房間的日子。
那一雙眼睛煞是好看,好像有星光隱耀,令人沉醉。
對七寶而言,這個人本是無所不能的神祗,亦或者可風流可溫潤的君子。
直到他傾身壓下,毫不猶豫地撕裂了她身上輕薄嬌貴的雲紗春衫。
明南軒裡,七寶接著一口酒,決定一探靜王殿下的虛實。因為太過緊張專注,她只管盯著靜王,直到外頭那人邁步進門的時候七寶才後知後覺地轉頭看過去。
當看見這個絕對不會出現在靜王府的人居然從天而降似的現身,七寶“啊”地大叫了聲,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
正好周承沐也看見了張制錦來到,意外之餘頗為驚喜。便忙站起身來恭迎。
恰見七寶跳了跳,周承沐忙舉手穩住她,以為這小丫頭驚喜過度。
這酒席擺在明軒的正中堂下,對著外頭的月門,張大人才進門就把裡頭的情形瞧的一覽無餘。
這會兒瞥一眼七寶,便不動聲『色』地向著靜王殿下行禮。
靜王趙雍仍是坐著,一探手臂笑『吟』『吟』道:“不用多禮,你怎麼來的這樣巧,正是我們才開席,必然是你餓了沒吃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