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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堂官趾高氣揚而來,氣衝胸臆而去。
在他退後,張制錦緩步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他蹙眉看著靜王:“您知道您方才做了什麼嗎?”
趙雍道:“我清醒著呢,自然知道。”
他哼道:“我還當王爺方才是喝錯『藥』了呢。”
趙雍嗤地笑了:“怎麼了錦哥兒,我並沒吃錯『藥』,看你的臉『色』發黑,難道是剛才偷喝了我的『藥』?”
張制錦走到他身前,眼中有極淡的錯愕:“王爺方才還說要韜光隱晦,不跟康王府搶美人,方才又是怎麼樣?”
靜王才斂了三分笑意:“我本來並沒打算這樣的,可是方才那個奴才,他欺人太甚了。”
張制錦自然也知道,方才陸堂官說是來詢問,其實並沒有給靜王任何選擇的餘地,就彷彿他奉旨而來,只是告訴靜王一聲——“你不許跟康王府搶人,並且你也沒有資格搶”,如此而已。
靜王外柔內剛,畢竟也是有氣『性』的。
張制錦注視趙雍:“那現在呢,您真的要去國公府求娶?”
靜王思忖:“你方才也聽見了,是威國公府自己說本王瞧上了他們的丫頭,沒想到國公府這麼不想把周七寶嫁給世子……寧肯因而推我出來。看樣子先前那八字不利之說,也是故意弄鬼的,你說他們為什麼突然間不想跟康王府聯姻了?先前明明一點徵兆都沒有。”
張制錦垂眸:“王爺若方才矢口否認,那康王府的人回頭一定會去威國公府質問,王爺方才認下了,那麼……就等於賣了一個人情給威國公府。難道您想……”
“好熱,”靜王抬手解開身上的厚厚棉衫,一邊說道:“這威國公府的‘威’,雖然到了這一輩兒幾乎也給消磨殆盡了,但畢竟也是當初的開國元勳,我就拼著爭一口氣,再賣個人情過去,也算是一舉兩得。”
“親事呢?”張制錦突然又問。
靜王回頭,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好像格外關心這門親事,告訴我,你是想這門親事成呢?還是不成?”
***
這天,駙馬都尉王廷相請一干知交好友,泛舟東湖,遊山玩水,談詩論曲。
偌大的畫船之中,十數個青年才俊兩側迤邐而坐,王都尉坐在船頭處,船尾則有一清倌,懷抱琵琶為各位奏曲。
這倌人是王都尉特請來的,是京內有名的琵琶手,加上人生得標緻,更是青樓裡炙手可熱的人物。
一曲終了,眾人紛紛撫掌叫好。
倌人卻偏看向其中一道坐在窗邊兒的皎然身影。
那人深邃的目光卻只注視著窗外,分毫不動聲『色』,似乎她傾盡所能演奏的,是什麼尋常的風聲雨聲。
王都尉看出蹊蹺,順著那人目光看去,不由讚道:“好一副風流景緻!”
眾人都隨著轉頭看去,透過敞開的花窗,一眼能看到相隔不算太遠的岸上。
綠樹青蔥的岸邊,有兩道人影並肩走來。
張制錦一眼便認出其中身量高挑舉止灑脫的,是威國公府的三公子周承沐。
可週承沐身邊還跟著一人。
那人手持摺扇,腳踏黑『色』的紗制宮靴。
身著淡白青玉『色』素緞的大袖道袍,腰間只繫著一根黑『色』絲帶,兩角懸著美玉。
頭上戴著當時儒生們慣戴的黑『色』頭巾,把頭髮都收在了頭巾之內,只『露』出鬢邊一抹青黛『色』發角,跟光潔明淨的額頭。
這樣最是簡單的打扮,卻越發顯得玉面雪膚,雙眸剪水,雖然看得出不施粉黛,但天生的唇若塗朱,異常奪目。
此人身材矮小纖弱,比周承沐要矮一個頭,那道袍在其身上鬆鬆垮垮的,隨風飄曳,似乎風大一些就會把此人吹跑。
可她偏偏神采飛揚,甚是精神,且走且還頑皮地跳來跳去,轉頭跟周承沐說著什麼。
每當她跳起來的時候,袍袖跟衣襬隨風飛揚,連那黑『色』垂肩的頭巾也隨著飄舞,靈動非常,一剎那,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也包括張制錦,或者說,尤其是張大人。
偏在這時候,身邊有人說道:“那是誰?好周正的相貌。”
王廷笑道:“身高的那個是威國公府的週三公子,他旁邊那孩子是哪裡來的,這般絕『色』,卻是從未見過。”
有人已有垂涎之意:“眉目如畫,好生靈透!是哪裡得來的寶貝?”
正在這時,那邊周承沐抬手在那孩子額頭上彈了一指甲,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