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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東漸說完這句話,解脫感浮上心頭,她不該死,該死的是自己,也許自己死了,一切就會結束了吧。
黃英不說話,只是笑著搖頭,帶落頭頂一朵又一朵的雪花。
她轉身,背對著李東漸,用被鉗制在身後的手去拉他身體兩側的手,李東漸看著她的笑,三十年來,心頭終於湧上一絲值得。
他眼中光芒又浮現,是啊,此刻起,施良玉便是他的信仰。
李東漸的手被按得死死的,他只好努力擰著手腕去夠黃英的手指,觸碰到的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刀疤臉讓人押解著他們沿巷道走,黃英不知道去哪兒,但大概……是去送死的。
走之前,刀疤臉來到二人跟前,小心翼翼地捧著令牌,看著他們,歉意的說:“這塊令牌不是先帝造的,而是太祖臨死前交給先帝的。”
“這塊令牌代表的不僅是最後的兵權,”他頓了頓,深深地看了李東漸一眼,顯然接下來的話對他實在太過殘忍,“它還隱含了一個命令——令牌一出,誅殺皇七子允澈。”
黃英聞言倏然轉頭去看李東漸。
李東漸突然想到有一年深夜,他從夢中驚醒,發現父皇坐在他床前,眸光晦暗陰森,周身氣息凜冽。
那樣的父皇令他感到陌生,然而一轉眼,他的眼中又盈滿慈愛。
現在看來,那或許是殺意。
父皇在臨死前的確說過希望他永不稱帝的話,卻並沒有給出理由。
父皇自信到自負的地步,從未懷疑過他的一句話的效力,也許那時父皇覺得,他連知曉原因的資格都沒有。
“我潛伏鄔國多年,明面上為宛妃效力,實際……是為鄴國皇帝效力。”
“我也是見過這塊令牌的人。太祖對我有救命之恩,”他指了指臉上猙獰的疤痕,懷念道,“若不是太祖,我早已曝屍荒野。”
李東漸在被抓的那一刻便猜了個大概,如今聽到真相,表現得異常冷靜。
的確,都到了這一刻,除了施良玉,什麼都不重要了。
從來就沒有仇,只有愛恨。他心願已了,沒有什麼可以傷害到他了。
他甚至有閒情跟黃英聊天:“玉兒,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做皇帝了嗎?”
黃英見他這樣,放心了下來。
“嗯?”她表現出適當的好奇心。
“我可不想像他一樣,到死都算計著最崇拜他的兒子。”
李東漸似笑非笑。
風雪與煙花中,二人談笑自若,身有枷鎖,心卻無邊無際。
他們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走著,臉上噙著繾綣的笑,眼中只有對方。
天空中下的七分是雪,三分是雨,吹進衣袍裡冷到徹骨。
黃英步伐未停,回頭看李東漸,眼眸彎彎,她嘴唇微動,卻沒發出半點聲響。
李東漸離得近,看得分明,忍不住輕笑。
她說的是“殉情”二字。
她到這時還有功夫開玩笑。
黃英朝他眨巴眨巴眼睛,瞥了他胸前的枷拷一眼。
李東漸微愣。
黃英有些著急,咬了咬嘴唇。
李東漸低頭看了眼,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