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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輕輕一笑道:“走吧。我還有話問你呢。”說著,左手扯住正要俯下身子去拖動白衣陳豐年屍身的老者尚無憂,漫唱道:“咱生來一無所有,去時一無所有,既然生來死去皆一無所有,何必在乎這身臭皮囊。。。。。。”老者尚無憂被他拉著,身不由己飛掠起來。二人沿著柳林往東北方向奔去,不一刻,轉過山坳,在一處高崖邊站住。
老者尚無憂累的面色如土,氣喘吁吁,眼神狐疑不定地看著李玄,半晌才問道:“少俠有什麼話儘管相問,老朽武功低微,可也是在江湖上闖蕩了多年,必定會知無不言啊!”
李玄撫著烏神寶劍,冷冷問道:“你到底是誰?是白衣陳豐年口中所說的竹節幫幫主尚無憂?”
老者尚無憂苦笑道:“老朽正是他們所說的竹節幫幫主尚無憂,不過卻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幫主。”
李玄道:“哦!”
老者尚無憂道:“竹節幫是老朽十幾年前一手拉起來的,人儘管有一些,但大多都是不會武功的婦孺,所以我們行走在江湖,名曰幫派,其實卻都是一些以賣唱為生的手藝人。唉,本來為了口中食和穿得暖一些,在江湖上辛苦遭罪也就罷了,可兩年前飛龍教勢大壓人,想要兼併我們,想讓我們成為他們在陝南設立的分教,我們不同意,與他們惡鬥一番,結果多數幫眾死的死,傷的傷,只剩下我一人苟且如今。
唉,這兩年我也看明白了,江湖大勢,終逃不過弱肉強食分合的規則,我能活下來,是老天最大的眷顧!竹節幫散了就散了,強過在飛龍教翅膀下討著不冷不熱的飯。所以,我也不去想著原來什麼狗屁幫主的身份,就在大柳樹下支起了茶棚,賣茶為生。”
懸崖高深,澗水飛濺,春色漸深之後,花草變得茂盛,天也開始變得陰晴無常起來。
李玄抬頭看了看天,見本是大好晴朗的天,不知何時已有濃重的黑雲自西南方向緩緩壓過來。
都說人最善變,其實天亦無常,但春日裡見了這樣烏沉沉的天,還是會讓人驚訝。“這豔陽天看來要變了。”李玄聽老者尚無憂說完,問道:“你認識天神幫的前任幫主沈無懼沈前輩麼?”老者尚無憂苦笑道:“沈無懼武功高絕,威震江湖多少年,其機智武功都屬一流,似竹節幫這等小幫,認識人家又怎樣,人家不認識我,也枉費!”
李玄微笑道:“這麼說來,白衣陳豐年他們認為你知道沈無懼的藏寶所在只是臆想猜測的了?”
老者尚無憂點了點頭,道:“這絕對是訛傳!他們也不想想,我要是知道沈無懼幫主的藏寶所在,何苦在這裡受風霜之苦,賣茶為生呢!嘿嘿。。。。。。去年是富貴鏢,現在又有人尋寶,這江湖中人啊不是為了名就是為了利,終生為名利忙忙碌碌,何苦呢!”
李玄聞言點了點頭,道:“老先生此話確實在理兒。既然無事,我看咱們就此別過吧。”
老者尚無憂見李玄要走,忙道:“少俠是有急事要辦麼?”他見李玄不可置否,又道:“你看看老朽吧!如今茶棚已沒了,沒了生計來源,又成了無主無地之苦主了。”
李玄一怔,問道:“您有話直可直說無妨。”
老者尚無憂嘆道:“天見可憐我。本來老朽風雨江湖多年,這把老骨頭,撂在哪個地方都無所謂,但我見少俠行色匆匆,似乎有急事。。。。。。嘿嘿,我儘管人卑位賤,卻向來不願擔他人之情,若咱們一路伴行,能有機會幫到你,也算了卻先前你的救命恩情了。”
李玄沉吟不語著。
老者尚無憂又道:“看來少俠你是嫌棄我老態龍鍾,為求活命,一副苟且殘喘的樣子?”李玄搖了搖頭道:“這倒不是。不過我此去之路近千里,而且還有未知之兇險,若是你跟來,我倒怕連累了你。”老者尚無憂大笑道:“我在江湖上已經不知死了幾回,雖然每次面對生死仍有恐懼,但若不違背俠義,為報恩而死,卻是我心甘情願。”
緩緩飄來的烏雲越來越濃重,遮住了大半個天,本來暖意融融的風,此時已帶著濃重的泥土腥氣。
這正是暴雨飛落前夕之徵兆。
李玄長嘆一聲道:“好好,既然你願意,不怕頂風冒險,咱們做個伴,一起趕路倒也是人生樂事。”
老者尚無憂大喜,道:“少俠真是爽快之人。不過,你此行要去做什麼,到哪裡去啊?”
李玄面沉如水,狠狠地咬著牙,道:“我要去太原,為我已死去的一個朋友報仇雪恨。”老者尚無憂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