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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殘酷的戰鬥依舊在繼續。
舒爾卡感覺他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只是在戰壕中機械的躲避著炮彈,從戰壕中探出身一次又一次扣動扳機將敵人打倒。
戰士們甚至不需要他命令,他們知道自己該幹什麼,甚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應該抱著炸藥包與敵人的坦克同歸於盡。
所有人全都置身於一場狂野的血戰中,炮彈爆炸,彈片和子彈不斷的收割著進攻的敵人,撕裂生者與死者的肉體。
有時舒爾卡忍不住思考一些問題:
人類怎麼可能禁得起這麼殘酷的戰鬥?
在這樣的地獄裡哪裡才是藏身之所?
這裡每個生命都經歷了十幾年或二十幾年的成長,難道這些成長為的就是在這裡迎接一發子彈?
這些問題當然找不到答案。
舒爾卡只知道,這裡所有的人,不管是敵人還是自己民人,眼神裡都透著殺意、帶著仇恨、還有一種像機器似的冰冷。
幾發炮彈在戰壕邊炸開,舒爾卡貓了下身然後就習慣性的沿著戰壕機動,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經被敵人盯上。
正跑著舒爾卡突然被拉住,原來是一名傷員扯住了他。
定睛一看,是拉里諾維奇……那個在基輔被地雷炸傷手臂又回到部隊計程車兵。
“連長同志!”拉里諾維奇驚慌得大叫:“救救我,救救我……”
舒爾卡探出身去打了一發子彈,乘著換彈藥的間隙觀察了下他的傷勢,他的兩條腿被炮彈炸斷,身上也到處是傷口,此時正努力的用繃帶和衣袖為自己的斷腿包紮止血。
舒爾卡不禁為這個小夥子的求生慾望所震憾,在這種劇痛下他居然還有力氣做這些,在最後一刻攥住舒爾卡希望能保住性命……也許他已經習慣性的把舒爾卡當作自己的救星,以為舒爾卡能像上次一樣救他。
但舒爾卡卻知道這是毫無意義的,這樣的傷勢,除非是馬上在醫院手術,否則沒有人能生存下來。
“抱歉,拉里諾維奇!”舒爾卡著,然後扯掉了拉里諾維奇抓住自己褲腿的手。
“連長同志,連長同志……”拉里諾維奇著急得大喊。
或者他並沒有大喊,那只是舒爾卡腦袋裡迴響的聲音,因為舒爾卡發現就算是炮彈在身邊爆炸開他也依舊能聽到這叫聲。
舒爾卡永遠也忘不了拉里諾維奇眼裡的失望,或者可以說絕望,從希望到絕望。
但舒爾卡無法停下來幫助他,他不能為了一個必死無疑的傷員浪費時間,否則整條防線都有可能因為出現火力缺口而被敵人突破。
舒爾卡放聲大喊將一發發子彈射向敵人。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
是為了驅趕心中的恐懼?
是為了躲避拉里諾維奇的眼神?
是為了掩飾對他的愧疚?
也許三者都有。
舒爾卡想丟下槍放聲大哭一場,但他卻不能這樣做,他必須得繼續戰鬥,腳下踩著戰友的屍體,從他們身上抽出手榴彈摸出子彈。
戰鬥總算停了下來,德軍再次丟下大片的屍體從陣地前退了下去。
舒爾卡愣了一會兒,然後就發了瘋似的跑到拉里諾維奇的位置。
原本躺在戰壕裡的他靠在戰壕壁上,他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從懷裡掏出馬盒煙準備給自己捲上一根,但他甚至連這個都無法做到……他無力開啟馬盒煙的蓋子,正努力的樣子就是他最後的姿勢。
舒爾卡默默的從他手裡取過馬盒煙,打了開來,取過報紙小心翼翼的捲上一根,叼在嘴裡點燃了之後再塞進拉里諾維奇嘴裡。
“這不怪你,舒爾卡同志!”指導員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就在舒爾卡不遠處。
舒爾卡沒有回答,只是愣愣的坐在拉里諾維奇旁邊。
對部隊來說舒爾卡或許沒錯,但對拉里諾維奇來說並非如此。
“我們還剩三十一人!”普卡雷夫報告:“其中超過一半人負傷!”
這裡所說的“負傷”指的都不是輕傷了,而是會不同程度影響戰鬥的傷。
舒爾卡點了點頭。
指導員給舒爾卡遞上了一根菸,說道:“聽說了嗎?就在我們旁邊的會讓站……”
“嗯!”舒爾卡點了點頭。
會讓站就是在鐵路上火車相互會讓的車站,是個起到列車排程作用的地方。
“一個排28人!”指導員說:“他們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