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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他當然會很開心,誰有那個榮幸,讓天子親自出手打人?
事情發展,一如寧致遠所料,他見了天子之後,先跪倒認罪,說自己犯了大錯,請天家發落。
不管他對外面怎麼說,對天子,他是必須說實話,所以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說一遍。
天子一聽,他害了兩個軍校的性命,想也不想,抖手給了他一馬鞭,又踹了他一腳。
但是,這就代表天子無意深究,須知御馬監也是內廷十二監之一。
能對司監這種頭目直接施刑的,只有太皇太妃一人,天子也是透過內廷施刑,直接上私刑的話,不合禮法——除非涉及的是謀逆大罪。
那麼,天子親自動手,這就是出出氣而已,一件事兒總不能處理兩遍。
而且說來說去,寧致遠是為了內廷的利益,得罪了軍方,今上雖然才弱冠,卻也知道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這就是寧御馬先行趕來認罪的目的,誠意是一方面,還要先入為主地給今上一個印象,省得別人告完狀了,他再過來辯解。
那樣的話,他一沒誠意,顯得有些跋扈,二來就是天家腦中若是對什麼事有了固定認知,他的言語就容易被視為狡辯。
今上是很憤怒,但是對寧致遠的及時彙報,還是很滿意的,所謂天子,他並不怕下屬偶爾犯點小錯,他需要的是及時、準確地掌握訊息,各種沒有欺瞞的訊息。
所以當他聽說,那兩名軍校其實是死於一隻蚊子,臉上的表情異常地精彩。
“聖上再踹我一腳好了,”寧致遠主動求踹,“沾點碳灰,弄個大大的印子。”
天家准奏,否則的話,天子的重臺履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灰塵?
寧致遠得意洋洋回來的同時,軍役部部長陳布達上書內閣,告御馬監毒殺本部官員。
內閣一看是這種事情,商量一下,就將文書抄送內廷一份——你們先斷。
大司馬坎帥表示出了極大的憤慨,但就算是他,也必須承認,內廷是聖上的家事,天家處置不公,內閣和三院六部才能再做文章。
當然,也有勇於任事的官員,紛紛彈劾寧致遠行事跋扈,望天家嚴懲。
魏嶽拿著抄送來的文書,來找天子——這事兒該怎麼處理?
天子想一想,表示我聽寧致遠說起此事了,既然事涉軍械局,把範含也叫過來,一起商量吧。
不多時,範含哆哆嗦嗦地過來了,說我這幾日都在籌措費用,中土國大興之年,累點沒關係,就是精神有點不濟,一時想不出裡面的嚴重性,天家或者內輔,先分析一下?
他說的也不假,大典之年耗費驚人,他這個御用監的司監,必須得四處找錢。
然而不表態,那就是滑頭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此前他得罪太子,得罪得太狠了,待太子即位之後,他曾經嘗試努力挽回印象,但是無果。
然後他就請求乞骸骨,今上冷冷地發問,你這麼年輕就乞骸骨,是要向大家表明,我沒有容人之量嗎?是要說我虧待跟隨先皇之人嗎?
這就是他被天家盯死了,想退休?做夢吧。
太監從來沒有什麼乞骸骨一說,歲數到了,手腳不便了,可以去宗人府的榮養院榮養,條件一般,反正是餓不死凍不死。
有族人的太監,可以拿一筆錢回家族。
但是通常情況下,他們更願意選擇榮養院——孩童時候就被送進宮,跟族人沒啥交集,老邁的時候回家,還帶一筆銀兩,真的很擔心回家當天晚上就急症而亡。
大多數小有身家的太監,會選擇在京城附近買個小院終老,交卸了差事的太監,那真的什麼都不是,也就是在京城附近,相互之間還能關照一下。
範含苦也就苦在這裡了,他歲數不大,五十出頭,天子不同意他乞骸骨,他若不識相硬求,惹得天子火了,都不用做別的……行,你乞骸骨吧。
然後他的下場不用去想,一旦出宮,不知道多少人會盯上來為難他——御用監的司監,這麼些年下來,你說你沒攢下錢,誰信啊?
反正你不被今上所喜,又離了宮,不為難你為難誰?
範公公現在,真的可謂是度日如年,所幸的是,今上沒有格外為難過他,只是犯錯的話,從嚴處罰,評功的話,往最低等算。
面對這種大事,他啥都不敢說,只差說您二位商量就好。
魏嶽聞言不高興了,很明顯地諷刺挖苦一句,“天家是想聽你說,你反倒要讓別人說,搞清楚自己的